歌聲響起,沒有絲竹管絃聲相襯,沒有舞女起舞,那清透哀婉的歌聲,嫋嫋響起,穿透了夜空。
“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嘉敏本是極愛他的歌唱,清麗優婉,渾然忘己,可是今日的歌,卻是極為淒涼哀痛。
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
見時難吶。
如今也只能登上這小院的西樓,憑欄杆遠眺,那故國的風物,卻也是再難憶及了。
歌聲清婉,淚水不知不覺地漸漸瀰漫了嘉敏的眼,李煜的雙眸中亦是晶瑩,淚光閃爍。
一曲罷了,李煜突然急遽地咳嗽,直扶著欄杆咳得直不起身子。
“官家……”嘉敏忙攙扶起他,憂心問道:“官家可還好?”
手帕中有一攤血跡,李煜忙將手帕收了藏在袖中,卻還是被嘉敏看到。
嘉敏的心猛地揪了起來,咳嗽勿咳血,他如此此情景,只怕是不大好了。
李煜勉強地笑了笑,憐惜地凝望著嘉敏,“嘉敏,答應我,如果哪天我不在你身邊,請你一定要遵從自己的內心,過你自己想過的生活。”
“官家在胡言『亂』語,此處風大,官家還是下樓休息吧。”
李煜卻不所動,定定地望著嘉敏,目中柔情似水,飽含了太多的不捨、牽掛,“我是認真的。答應我,哪怕你一個人,也一定要好好地過下去。”
涼風起,吹起了李煜的鬢髮,遮住了他的眼。
他的臉,在朦朧的夜『色』下那麼蒼白,那麼憔悴。
嘉敏不知道自己的心為何如此痛,像是生離死別的窒息。
她不能回答,也回答不了。
就在此時,院外突然傳來兵從的步履雜沓聲,燈火大作,一騎宮中禁衛突然迅速圍住了府邸。
李煜嘉敏都是大吃一驚,嘉敏急奔下樓,質問門前侍衛:“為何圍禁我府?”
那當前的黃門冷漠道:“皇上口諭,府中人不得隨意外出。”
李煜一陣氣沒喘過來,一陣急咳:“為何?”
黃門內監尖著嗓子,揚長了脖子道:“雜家也不知。大人規矩些好。”
嘉敏恨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難不成皇上是要『逼』得我們死路一條麼?!”
內監揚了揚眉道:“夫人若有腹議,請隨雜家入宮走一趟,皇后正要召見夫人。”
嘉敏道:“那就請公公回去覆命,夜『色』已深,臣『婦』不便入宮,恕難從命。”
內監冷笑一聲:“夫人可別忘了這是誰的旨意,如今可不比夫人還在南廷宮室做皇后的時候了,萬事可由不得夫人。”
李煜費力地止住咳嗽,對黃門做了一揖:“煩請公公入宮稟明,夫人明早定然入宮向皇后請安……”
內監不聽他說完,單手一揚,兩個禁衛突然上前押住嘉敏走進馬車。
內監對李煜冷冷道:“恕雜家無禮,聖命難違。”
一隊侍衛留下來守住了太尉府,另一隊侍衛則護送著嘉敏入宮。
夜『色』漸深,宮中沉沉肅殺的氣氛迅速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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