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怠慢,略略收拾自己,又慌里慌張地進了殿堂,見主後端坐於上,心裡早已慌了神。
國後孃娘慈眉和悅,見了他的狼狽神情,關切問道:“郝太醫是摔著了麼?”
郝太醫心中微微舒怡然,慚愧道:“微臣不當心,讓娘娘笑話了。”
嘉敏淡淡一笑:“不妨,早就聽聞你醫術精湛,國主也屢屢欽點你為之脈診。”
郝太醫喜形於色,“不過是家傳醫道,忠心侍主,娘娘謬讚了。”
嘉敏不以為意,唇畔始終含著一縷暖如春風的笑意:“既然太醫摔傷了,本宮這裡多的是治跌打摔傷的藥膏。元英,去賞郝太醫一盒藥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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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英走至郝太醫身邊,笑道:“這可是國後孃娘天大的恩賜,一般人可是享用不到呢,還是大人最有福氣,讓奴婢給大人塗上吧,這藥膏裡可是添了黃水仙的球莖汁,只要沾染了肌膚,就能滲入其中,讓人生不如死,即刻見效!”
郝太醫笑意僵硬在臉上,看那脂膏的眼神猶如看著逼近自己的毒蛇一樣,他渾身冰冷,半晌才回過神,極為驚恐道:“娘娘恩賜……微臣……微臣……不堪受用……”
嘉敏意味深長地笑著:“郝太醫勞苦功高,這點賞賜算得了什麼?賞吧!”
元英以簪子挑開小缽內嫩黃的膏體,一點點逼近郝太醫的臉,郝太醫極為恐慌地避開,推脫道:“微臣……微臣臉上的傷口算不得什麼,微臣……回去自會調製藥草,承蒙娘娘……”
嘉敏意態閒閒地吃了一塊瓜果,風淡雲輕道:“太醫不需推辭。”
郝太醫的臉堆起了層層疊疊的褶子,那褶子裡亦都是細細密密的汗珠,他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娘娘……微臣承受不起……”
元英假意道:“大人若是再推辭一二,便是對娘娘大為不敬。奴婢伺候大人上藥。”她力大無比,死死按住了郝太醫,挑了藥膏就往郝太醫的臉上抹去。
郝太醫雙腿一軟,像一堆爛泥一樣癱軟在地,臉上的汗珠子更像是豆大的雨滴,溼答答地滴落在金磚上,他語不成聲:“微臣……微臣死罪……”
嘉敏那溫煦如風的笑意驟然消散,而是凌然飛上了一層寒霜,她重重一擊手中的茶杯,茶杯跌到金磚上,發出鏗鏘猛烈的擊碎聲。
郝太醫渾身一抖,臉幾乎貼在地面上。
嘉敏凌厲問道:“郝太醫,你在國主賞賜本宮的十全十補湯中做過什麼手腳?從實招來!”
“微臣……微臣……不敢……”
國主神色冷峻:“郝太醫,從實招來,否則,你知道下場。”
郝太醫鼓起勇氣抬頭,卻哆嗦著嘴皮,說不出話來。
國後肅然道:“是不是你在國主御賜給本宮的藥湯中下了毒?!”
“臣……”郝太醫周身癱軟,自知此次難逃,無助地望了一眼主後,匍匐在地:“臣死罪,一切都是微臣所為。”
嘉敏恨道:“果然是你!”她頓了頓,轉而說道,“你一個太醫,與本宮無怨無仇,何至於索要本宮性命,你是受何人指使?”
“是……”郝太醫戰戰兢兢地微微抬起了頭,嘴唇蒼白地哆嗦著,他突然一個勁地磕頭,像是啞巴似地緊閉著嘴,一個字也不說。
嘉敏冷笑道:“你不說也罷,本宮若是查出,你可知不僅你的小命難保,就是你的家人也會受株連之罪!你若說了,本宮只治你一人之罪!”
郝太醫想到自己的老母和妻兒,周身一凜,想東窗事發,終究還是躲不過今朝了,他悲愴地抬頭,稟道:“是窅妃。是窅妃逼迫臣這樣做的。”
嘉敏早已料到此,唇角勾了勾,冷冷一笑,國主震怒:“傳窅妃!”
外面有人去通傳窅妃,郝太醫卻漸漸麻木,心知今朝早晚是死,不如死得痛快,也免得家中妻兒老母都會因自己牽累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