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了手,再也沒了氣息。
程氏突然明白夫君已經魂歸西天,大慟之下,嚎啕大哭……
林仁肇死,天下人皆知,將軍府上白孝漫天,靈柩出城那天,初雪已過,是個陰雨綿綿的天氣。猛虎軍和東都百姓全都立於街道兩側,默默目送英雄的靈柩出殯。
天色陰沉,哀嚎聲四起,行人哀婉落淚,直叫人的魂腸也愁斷了。
程氏一身縞素,形銷骨立,這些天,她哭暈了太多次,以至於短短數天之內,就只剩下了一把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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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林仁肇下屬將士們,個個皆是頂天立地的好漢,此時也都掩袖而泣。
靈柩行到道上,從人群中突然衝出一個將士,那人正是林仁肇的得力助手胡彪,他擋在路正中央,朝眾人悲哀泣道:“林大人身體一向康健,縱然有恙,也不至於暴斃而亡!我聽說國主懷疑將軍叛變,故而用毒酒將他毒死!這絕不是空穴來風!若是不還林將軍一個真相,將軍又如何能安眠於地下?”
人群譁然,又有人哭著附道:“將軍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國主怎可……怎可自毀長城啊!”
“對!要還林將軍一個清白,查明真相!”
“林將軍死得奇怪!他若不在,還有誰能庇護我們性命安全?”
人群湧來,迅速將街道擠得水洩不通,靈柩被擁堵在路上,人群一陣陣喧譁,吵著嚷著要上都請國主給個說法。
就在眾人嘈雜不止、吵嚷不前的時候,人潮外突地傳來一陣陣馬蹄聲,馬蹄踏著泛著雨水的青石板,沉悶滯滯,給大街上帶來不安的氣氛。
數騎大馬嘶鳴而來,那為首的正是新拜的大將軍皇甫繼勳,他一身金鎧甲,座下高頭大馬為異域的汗血寶馬,好不威風尊貴!那躲閃不及的布衣百姓跌得鼻青臉腫。
皇甫繼勳喝道:“林大將軍今日出柩,本將奉命為林大將軍的英魂保駕護航,若有任何喧譁鬧事者,斬!其餘人等,避讓!”
猛虎軍的將士胡彪望著這一位尚且青澀,卻威風凌凌的毛頭小子,心中鄙夷,桀驁冷漠道:“你是何人?”
皇甫繼勳身側一位馬臉下屬厲聲喝道:“大膽!皇甫大將軍駕臨,還不下拜?”
胡彪啐了一口,諷刺道:“皇甫大將軍?就是那位仰仗父親英烈名譽到毛頭小兒?哼!本爺爺打小跟林大將軍在戰場的屍骨坑裡滾,見了一個個活人變成了死人,卻從不認識什麼皇甫大將軍。”
“大膽!”那馬臉下屬暴聲一喝,長槍刺來,直搠胡彪的心窩,胡彪反手一口,兩指輕輕捏住了的槍尖,那長槍再也不能刺入半分,那下屬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長槍還是紋絲不動。
胡彪暴躁道:“你又算哪個毛賊?跟本爺爺提鞋都不夠資格的!”
那下屬根本就不是胡彪的對手,一拽一抻之間,已被胡彪扯下了馬,眾猛虎軍發出一陣鬨然大笑。
就在同時,皇甫繼勳的長劍一刺,從背後直直刺入胡彪的後背,如此陰險一招,令所有人不防備,譁然驚詫。
胡彪冷不丁受了暗算,摔在了地上,眾猛虎軍紛紛亮出了兵刃,劍拔弩張間,一場戰鬥一觸即發!
皇甫繼勳抽回了自己的劍,用繡帕擦拭乾淨,不緊不慢地說道:“本將有言在先,若有鬧事者,本將的兵器可不認人了!”
路上百姓噤若寒蟬,不敢言語,那眾軍士已是氣憤到極點,就要開殺。
程氏心灰意冷道:“各位英雄好漢!若是林將軍在,也不希望各位將士今日惹上朝廷命官!猛虎軍已折了英雄,難道,各位還要莫名冤死麼?!今日是我夫君的出殯日子,我不想變成了血場。”
眾猛虎軍士礙於將軍夫人顏面,怒而不言。
皇甫繼勳將劍插回劍鞘,冷冷掃視了一眼眾人,“從今以後,猛虎軍由本將接管,若有不服者,現在就可以滾!”
曾經跟隨林仁肇出生入死的親隨下屬,個個都是威猛好漢,在戰場上皆是以一當百的鐵血英雄,林仁肇在,他們亦在;林仁肇亡,他們的心也死了。
一片死一樣的寂靜中,不知有誰卸下了兵器軟甲,緊接著,陸陸續續有人丟棄了刀劍,只聽得一片兵戈撞地的聲音。
“我等誓死只追隨林將軍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