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這麼吵?”
眾人循聲看去,窅娘從裡走了出來,她像是剛剛睡飽了午覺,帶著幾分慵懶與倦怠。
菁蕪忙上前,抖開了手中的包袱,說道:“娘娘請看,今歲可沒有什麼好東西,這個冬天只怕是要難過了。”
裴婕妤正欲辯解,窅娘抬了抬手,有些倦乏道:“今日難得我好心情,就不必計較這些了。”
裴婕妤背後雖然咒罵窅娘,但又極其畏懼她的威嚴,此刻見窅娘神色恬淡,實在是捉摸不定,心下頗有些忐忑,臉上的笑容也極不自然,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窅娘笑了笑,牽了裴婕妤的手,一起來到房中的小桌子上坐下,親自斟了一杯茶,雙手呈給裴婕妤:“從妹妹的殿中到這裡的冷宮,也有一炷香的時辰,妹妹走了這一會兒也該是累了,喝口茶解解乏吧。”
裴婕妤端過窅娘手中的茶杯,望著土瓷杯中盪漾的一抹涼水,卻猶豫著不敢喝下去。
窅娘的言語驟然陰冷,“怎麼?是嫌棄我這裡的茶不夠好,還是以為我在裡面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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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婕妤驚得手中一晃,差點將茶水晃了出來,猶猶豫豫地將茶瓷碗放於唇邊,卻始終不敢喝下去,心中卻已經有了好幾百個主意奔湧而過,想這窅娘心性多疑多變,保不準就在裡面下了什麼東西。
正在猜忌的時候,窅娘一個眼色,那菁蕪已經上前掐住了裴婕妤的脖子,她力大無窮,端著茶湯直接灌進裴婕妤的嘴中,嚇得一邊的芳花臉色青白。
裴婕妤覺得一股酸澀之味貫穿肺腑,咳嗽了半天,才將那種不舒服的滋味吞嚥了下去,她捂住胸口問窅娘道:“你給我喝了什麼?”
“當然是離魂毒。”窅娘的臉上帶著看不出深意的笑意。
裴婕妤花容失色,想要乾嘔出剛才被灌入的茶。
窅娘冷笑兩聲,說道:“你放心,剛才給你的不是毒藥,而是離魂毒的解藥。”
裴婕妤乾嘔得眼睫中全是淚,聽到此話,才鬆了一口氣,渾身癱軟,沒了半點力氣。
自從多年前,她中了窅娘的離魂毒之毒後,每月都需要服用解藥,才不會毒發身亡,而只有對窅娘唯命是從,她才能得到解藥。
窅娘道:“有了解藥,這離魂毒就不會要了你的性命,但若是沒有解藥,這毒侵肌噬骨、再讓你香消玉殞只需要一旬的時日。”
裴婕妤又是不解,又是害怕:“我對姐姐敬重有加,若不是我,姐姐怎能熬到現在這個時候?姐姐何須要忘恩負義?又何須對我趕盡殺絕?”
窅娘冷冷一笑:“不錯,你對我的用處的確很大,若不是你,我也不能在冷宮過得還像是個人樣。可是,”她話鋒一轉,“你實在是讓我太失望了!”
裴婕妤心中惶惑,“我……我不懂……”
窅娘的聲音陡然尖利,“你不懂?別以為你的那點小心思我不知道,你是想繼續過著這樣的好日子,想讓我在冷宮老死一生,這樣宮中就再也沒有鉗制你的人,是不是?”
裴婕妤嚇得心都快跳了出來,倉惶跪下道:“我不敢!我真的不敢!我一直想著要讓姐姐出了冷宮,可是苦於一直都沒有等到機會。”
窅娘冷冷道:“等?我在冷宮中等了幾年?!機會是等來的嗎?我看你是根本不希望我出宮吧?”
芳花嚇得不輕,跪在地上替她的主人求情道:“窅娘娘開恩,實則上也不是我家主子的過錯,是國主的確不曾來眷顧我家的主子,主子什麼都做不得主的。”
窅娘看都不看她一眼,言語尖銳如薄薄的刀片:“哪裡來的賤婢,也敢和我狡辯,若不然餵你喝一碗離魂毒?”
芳花心驚膽戰地垂下了頭,不敢吱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