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柔儀殿中已經倒下了一大半的宮女,整日只聞咳嗽之聲此起彼伏。嘉敏打發她們不用侍候,好生休息,並命太醫給宮女們配了藥。
怎奈,那寒症競像是撲不滅的火似的,又簇簇地燃了起來,不僅沒有改善之狀,反而越來越厲害了,其中有一個宮女竟病重撒手而去,死時全身肌膚潰爛,十分可怖,又有兩三個宮人的病情越來越沉重。
不偏不巧,黃保儀自上次被裴婕妤打了二十大板之後,並未痊癒,身子底子弱一些,這次竟就病倒了。
國主為此事憂心,正要叫來御醫們斥責問詢一番,慶奴遞了盞茶,柔聲道:“官家先喝了一盞茶,潤一潤,這煩擾也就過去了。”
國主胡亂喝了一口,“朕如何不焦心,若不敦促御醫們好好用藥,且不說國後與黃保儀,只怕是大半個宮中的人都要染了病了!”
慶奴勸道:“御醫們哪有敢不經心的?只是這氣候的時氣不好,宮中人多手雜,一瞬之間的確叫人著急。奴婢打小裡聽說,有時候病症來得蹊蹺,莫非是邪氣入侵,有時候未必是御醫們能下症的。”
“哦?御醫都束手無策,難道就沒法了麼?”
“有是有,不過……”慶奴面有疑慮之色。
國主有些著急,“如今只要能保宮中無虞,什麼法只管說了罷!”
國主頗有急病亂投醫之狀,正中慶奴下懷,慶奴說道:“奴婢聽說有民間有跳越人驅魔之舞的,能驅邪避穢……”
國主聽得此處,也不再仔細過問,倒是將之視為心頭的第一件要緊事,忙自去柔儀殿與嘉敏商議,讓嘉敏去請了會驅穢之舞的越人,將宮中的煞氣驅一驅。
不過幾日,嘉敏從宮外尋了幾個嫻熟于越人舞的,因此舞有祈禱驅穢之意,故需要在吉日吉時吉地上跳,凡洗晦者都需沐浴更衣,持齋三日。
儀式之地選在移風殿,移風殿位一處處連綿的假山石後,遠是遠了點,但此宮處在御苑正北角,正是驅穢的最佳之地,吉時是在戌時。
彼時,燈燭懸於殿堂之上,宮中那些染了病徵的宮人們都齊齊整整聚在殿中,黃保儀也被嘉敏請了來,獨自安在正殿,由一副垂簾與眾人隔了開。
那跳舞的幾個人皆是戴了面具的男子,不同於宮中舞女靡靡的彩袖翻飛,竟十分孔武有力,節奏鏗鏘,充滿了上古時期的原始粗蠻之野味,竟是十分好看。
此舞一直舞到亥時末才止歇,要到明日還要再舞上一回。
保儀在移風殿暫時安置一夜,也免得回蓬萊洲,夜深露重被風撲了。
好在移風殿闊大,除了前廳,後面又有深深的幾進院子,一應佈置皆是周全,木秀花香,暖衾香帷,倒也是個能安枕怡睡的上佳之地。
黃保儀感染了邪症,頭暈眼餳,渾身正是十分難受,就在移風殿中安歇了下來。
移風殿守夜的寥寥數個老宮人們怕冷又懶怠,早歪在一邊睡著了,連覓兒也被慶奴支開去忙著旁的事情。
一時間人去屋空,殿內寂靜無聲,燭光一滅,整座殿堂寂寂無聲,唯有風吹樹影,輕輕搖曳,黃保儀覺得頭澀得更厲害了,昏昏沉沉的,自以為是今夜累著了,一挨著柔軟的枕衾便入了夢鄉。
這個時候,慶奴往窗內吹香完畢,對身邊的一個侍衛催促道:“這‘一夜嬌’的藥效也就一個時辰,你對裡面那位娘娘垂涎已久,此時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結果再如何也疑不到你頭上去的,此時便可如了你的意,還不快去?!”
那侍衛自從一日見了黃保儀的容貌身量之後,早已是魂不守舍,骨髓酥倒,夜夜入夢與黃保儀求歡,今夜有此機會,歡喜得找不著北了,就是為了一夜風流而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忙悄悄地推了門,撥開了簾幕,只往床上熟睡的玉人兒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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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保儀墜入了沉沉的夢境中,夢中的自己忽然走上了一彎茫茫雲海之中的小橋,橋那頭走來官家,正暖笑盈盈地凝視著自己,攜了自己的手,一起走入了溫柔鄉中,那纏纏綿綿的親吻就迎了上來。
黃保儀覺得羞赧,忙低了頭避開國主的親熱,國主反而越加抱得緊,攔腰將她抱起放在桃花覆蓋的石頭上,溫潤的吻便覆蓋了上去,黃保儀半是清醒,半是夢中,朦朦朧朧地掙扎了兩下,怎奈渾身軟綿綿的沒有半點力氣,只能任國主褪儘自己的衣裳……
一夜繾綣,黃保儀又羞又臊,清晨起來後臉色仍是火燒雲般地緋紅,一直到越人舞結束後,她仍是小女兒情態。
嘉敏覺她神色不太對勁,悄然低語問她是否身子不適,黃保儀只得掩飾自己多喝了盞熱茶,才至臉上、脖子上紅撲撲的,嘉敏也不再多問,至越人舞結束之後,嘉敏又獎賞了舞者,眾人也皆散去。
黃保儀本是要徑直回到蓬萊州上的,只因想到昨夜的事,面上湧上甜蜜,想官家最是一個風流真性情的人物,昨兒對自己軟香旖旎,今兒怎麼就不見了人影?難不成是故意要讓自己魂不守舍、嬌嗔含情的?
這樣想著,黃保儀去了清暉殿中,國主看摺子正在氣頭上,將手中的摺子悉數橫掃在地。
黃保儀踏入殿中,將摺子撿了起來。
國主見是黃保儀,覺得一陣好似夾雜著幽蘭香氣的清風撲入,亦如山岫之中的白雲飄來,心情頓時清怡了不少,滿肺滿腑的怒氣也煙消雲散了,關切問道:“你來了也好,兩日不見,你的氣色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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