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敏看她陶醉而神痴的神情,心中已全部瞭然,“之前本宮還不確定,可現在本宮已經明瞭。國主自小待你與眾不同,你更是對他心生戀慕,那種戀慕不是下人對主君的仰慕恭敬之情,而是男女之情。”
慶奴大驚失色,惶恐地爭辯:“奴婢沒有!奴婢從不敢對國主心存奢念!”
“你與本宮都是女人,難道一個女人對男子的動心,本宮還看不出來麼?你當初求本宮帶你入宮,為的也是能親近國主?”
慶奴的情思驟然間被人看穿,臉上火燒雲一般緋紅一片,“國主龍鳳之姿,奴婢自小與國主朝夕相處,奴婢傾心於國主。只是,只是……”
慶奴萬分惶恐地跪在地上,“只是……奴婢自知身份卑微,從不敢有多的奢想,只要能如同以往一樣伺候國主,奴婢就已經很知足,很知足了。”
“你還算是個明白人,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如何就如何的,你得明白國主對你只是顧念舊情,再無男女之念。從今之後,本宮再也不想看到你的小心思,也不想看到你自取其辱!若不然,這宮中再無你的立足之地!”
慶奴大震,倉惶地抬起了眼眸,身子也在發抖,眼眸中狠狠地汪了兩彎淚水,沒有落下來。
她落魄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對鏡輕輕傅粉,靜靜候著日暮時分的到來。
國後的一番警告並沒有讓她放手,反而激發了她心中深深的慾望。
正在這時,背後門邊突然傳來一個女子滴瀝婉轉的聲音,“姑姑這麼精心打扮是要給誰看呢?”
慶奴扭過身,見一個女子戴金花筒橋樑釵,瑪瑙綠松石耳環,她唇薄如削,五官周正,肌膚膩白,姿色中上,見她妝扮,慶奴知道是宮中的一位位分不高的嬪御,卻從未見過她,問道:“不知道這位娘娘是……”
“我是胡淑人。”
“不知胡主子來此有何貴幹?”
胡淑人上下打量了慶奴幾眼,見她薄薄敷了一層脂粉的臉掩蓋不住又黑又糙的膚色,又見她體態顯現幾分中年婦人的臃腫,起了促狹的心思。
於是假意笑道:“我是專門來看望姑姑的,聽聞國主重逢府邸舊人,又對姑姑格外禮遇器重,一天十二個時辰倒有九、十個時辰離不得姑姑,就連國後也常常被撂在一旁。我原來還在暗暗思忖,到底是怎樣的一位人物讓國主這樣上心呢!今日一看,果然溫淑賢惠、氣度周正,的確是料理國主日常起居的好姑姑呢!”
“主子謬讚了,奴婢身為清暉殿的主事宮女,理當為國主打理起居一切。”
胡淑人笑著從身邊宮女接過一個雕花黑漆小盒,遞與慶奴道:“初次見面,還望姑姑多多關照。”
慶奴慌忙推脫:“主子使不得,奴婢無功,怎能受祿?”
胡淑人開啟禮盒,笑道:“不過是見面禮罷了,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是女人愛用的胭脂水粉。”
她見慶奴仍有些猶疑,笑道,“姑姑不要嫌棄我這小小的一盒東西,雖是胭脂水粉,可不同於尚宮局發放的脂粉,用在臉上,當真有驚心動魄的遮瑕掩疵之效。姑姑常在御前侍候,自然應當顧及自己的顏面,再說了姑姑本就是粉狀雕琢的人兒,用了這桃花芙蕖脂粉,就是人面桃花,美貌豈不是要賽過我們這些嬪御?”
一番話將慶奴說得心動,是啊,常在御前侍候,若是顏面上再添及光彩,當真勝過那些不得寵的御妻的話……
胡淑人覷見她神色,知道已經被說動,又指了指自己的臉,“姑姑不信請看我的這張臉,雖然算不上天姿國色,可是肌膚氣色卻是一等一的,那都是用了這脂粉的緣故。”她朝慶奴眨了眨眼睛,低語道,“好東西,用過就知道了。”
胡淑人離開之後,慶奴端坐鏡前,用玫瑰花粉汁子細細揉搓著肌膚,越搓卻是越頹喪洩氣,歲月不饒人,她是真的年紀大了,這些年又在外面受了那麼多的苦,往日裡粉白的肌膚飽受風吹日曬,又粗又糙,就連脖頸處也起了褶皺……
目光凝視在胡淑人剛剛送來的脂粉盒上,心中若有所動,拿起來輕輕一嗅,只覺得清香芬芳、入襲胸腑,用粉刷薄薄地敷在面上,果然色澤白中透紅,十分滋潤,將她臉上的斑點細紋盡數掩飾。
慶奴大喜,適才的一切苦惱煙消雲散,將脂粉又細細地撲在臉上、脖頸上,連腿上、身上都細細蘸了一層香粉,準備妥當,再望向鏡中的自己,亭亭玉立,膚白勝雪,巧笑嫣然,何曾是中年之女?
……
國主褪去了衣衫,浸於溫泉水中,此為露天溫泉池,池邊遍植松柏,鳥語花香,蒸汽繚繞,似瓊瑤碧池、人間仙境。
至晚間,明珠高懸,潔白光華的珠光傾瀉在水霧中,被汩汩流出的泉水折射得五彩繽紛,斑駁流離出炫目的華光。
淺藍色帷簾輕輕揭開,慶奴著碎花翠紗鳳尾羅裙,髮飾雖是簡單的墮馬髻,但珠玉耳墜的點綴恰到好處,多一分則膩,少一分則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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