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婕妤撥出一聲輕哨,小亭上的鴿子頓時撲稜著翅膀,都往嘉敏身上撲來。
香柔驚呼一聲,忙撲到嘉敏身上:“住手!她是國後孃娘!”
喬婕妤像是聽了一個笑話般,連聲嬌笑,“瞧瞧這些狂妄的蹄子,竟然連國後孃娘也搬了出來!”
“荒唐!”一聲怒叱自花叢中傳出,隨著一陣裙裾的悉索之聲,溫修容、裴良人、衛御女等人走了過來。
喬婕妤正在興頭之上,見溫修容前來,不由有些訕訕,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溫修容厲聲斥道:“還不跪下!”
喬婕妤滿心不甘:“嬪妾何罪之有,為何要跪下?”
溫修容走上前,扶著尚穿著宮裝的嘉敏起身,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髮絲,柔聲道:“妹妹的氣性也太弱了些,身為中宮之主,怎能任由一個嬪妾張狂?”
此時,裴良人、衛御女也福身下拜:“參見國後孃娘,娘娘聖安。”她們的面上,卻是看好戲的不恭神色。
喬婕妤大吃一驚,後退了兩步,瞪大了眼睛看著嘉敏:“你?你是國後?你為何穿著一身宮女裝?”
溫修容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娘娘在此,難道還要本宮教你如何行禮嗎?!”
喬婕妤只得極不情願地半屈身行禮,嘉敏面無表情地問香柔:“按照宮規,嬪妾對國後之大不敬之罪該當如何處置?”
香柔幾乎咬碎了銀牙,狠狠道:“輕則杖刑,重則打入冷宮!”
喬婕妤一慌,求救地望著溫修容,見她絲毫不為自己開脫,強辯道:“嬪妾縱然有不敬知罪,可也是娘娘自扮宮女在先!娘娘若要懲罰嬪妾,不妨一起去找國主討個公道!”
溫修容皺眉道:“娘娘既是國後,這後宮之事自然不需要國主過問。就算國後孃娘不治你之罪,你餵養的那些鴿子沾汙了娘娘的衣裙,你說該如何是好呢?”
喬婕妤倔強地揚起脖子,“反正國後孃娘穿的也是宮女的衣服,既是髒了,那就換下丟了……”
“大膽!”溫修容怒斥,“不要以為你是國主寵妾,就如此喬張狂傲!娘娘不治你大罪已是大幸!還不給娘娘擦乾淨!”
喬婕妤不情不願,阿茂早就忍不住,用力按下喬婕妤的身子,喬婕妤只得半蹲著身子擦拭嘉敏的裙角,那副受委屈的樣兒,當真是我見猶憐。
眾人正鬧得不可開交之時,國主的聲音倏然而來:“何事如此喧譁?”
明黃的衣袍停留在眾人跟前,眾人皆噤聲,垂手而立。
多日未見國後,國主的神色並未有驚喜或者是熱切之情,而是近乎一種冷漠的平淡。
嘉敏心中黯然,千般言語再也說不出口。
喬婕妤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像只小兔撲入到國主懷裡,眼淚更是如斷線的珠子,撲簌簌地往下掉。
“你怎麼了?”國主拍了拍喬婕妤聳動的香肩,喬婕妤受了國主這樣的關懷後,更是哭得聲噎難繼,梨花帶雨,只是說不出話來,十足的委屈樣兒。
國主掃了一圈眾嬪妾,龍顏已有威嚴凝肅之意,眾人都低著頭,不敢言語,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嘉敏的身上,目中浮現淺淺的疑問和怒意:“後宮女子以國後為典範,國後應時時注重自己的儀容妝飾,今日為何這身宮女打扮?”
嘉敏的心已然冷透,眼前這個說話如此冷淡的男子,還是之前的那個溫文爾雅的君子麼?
曾經繾綣纏綿的柔情,到如今只有碎裂如冰粒的冰冷。
嘉敏倔強地別過了臉,不讓自己的聲音有一絲哽咽:“臣妾今日出宮,所以著宮女服,臣妾有罪。”
香柔著急地勸道:“娘娘……”
國主問道:“你既知著宮女服為不當之舉,為何還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