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敏皺了皺眉。
林虎子叮囑道:“對了,這個什麼鄭王爺什麼姐夫,我看他不是什麼好人,你以後要少跟他來往,少跟他說話,知道嗎?”
“鄭王才不是什麼壞人!”
林虎子唬道:“不是壞人也不許跟他說話!”
嘉敏不滿:“你管得著?”
“我管不著?我當然管得著!別忘了,我可是你以後的相公!”
“你才不是!”
“好了好了,小女娃要乖,等小爺我打完仗之後,就會回來看你,你可不許亂跑,知道嗎?”
“哼!”嘉敏別過了頭。
船廳上的其他人只能聽見他們二人嘀嘀咕咕,卻聽不見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鄭王咳嗽了數聲,林虎子這才站起身,臉上那種笑意倏然不見,又裝作一本正經地對鄭王略略抱拳:“末將這就告辭了!”言罷,轉身大步向外走去。
晨色熹微,江面上起著輕薄的水霧,嫋嫋繞繞地氤氳在江畔之上,枯黃的蘆葦輕輕地搖曳,漸漸地將天邊淡淡的月亮搖了下去,又將一輪血紅的太陽搖出了江面。
嘉敏與阿母回到金陵,見了姐姐與流珠,因家父病故,免不了痛哭,眾人扶著周宗的靈柩回到距離金陵二十多里之地的故里,將周大人好好地安葬了,又哭了許久。
嘉敏與阿母暫時避居在故里,此地為金陵城郊的市鎮,雖遠遠不及揚州的豪門闊府,倒也勝在清淨。
南唐儘管有林虎子這樣的猛將良臣,終是不敵北周的鐵騎與陰謀,這一場鏖戰,以南唐割盡江淮之地而告終。
自此之後,南唐皇帝不得不削去了帝號,歲貢稱臣。百姓顛沛流亡,軍士疲軟,很久都沒有恢復元氣。
那之前富貴錦繡的江南美景,終是隻落在了縹縹緲緲的風裡,任人悵惘地追憶……
金陵,皇宮。
皇帝心情非常不好,他正當壯年的盛齡,卻漸漸顯現垂暮的光景,竟一病不起,多日來纏綿病榻。
鄭王李從嘉每日入宮晨省昏定,親侍湯藥,衣帶漸寬,國主將一幕幕都看在心裡,嘴上不說,可心中已經漸漸認定了他為嗣君。
這一日,國後來如常一般來看望皇帝,扶著他的身子,親自給他餵了湯藥,擦拭他的嘴角,心疼道:“官家也要多多保重才是,別說從嘉憂心,臣妾看著也是心疼。”
國主自嘲道:“是朕讓你們母子辛苦了。不僅連朕當不成皇帝,改了國主之稱,連累著你也貶為了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