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曉舒抹掉臉上的淚水，宋老爺子不滿意的那兩個護理人員站在距她有一段距離的位置，安靜地沒發出什麼聲音。紀曉舒放輕腳步，平靜地走到她們身邊，用一種不是刻意壓低但是很輕的音量地說：“我要去找阿遠的主治醫生詢問一些情況。”
“宋太太，您剛才不是已經跟宋先生的醫生聊過了麼……”
紀曉舒根本不覺得有必要跟她解釋自己還想聊什麼，另一位護理人員雖然沒有張口就問為什麼，但是卻說：“宋太太，那我們需不需要先跟宋老先生提一聲，讓他知道有這件事。”
“隨便，如果你們想說的話你們就去說。”紀曉舒絲毫不在意地朝著自己的病房走過去，她此刻雖然已經止住了眼淚，但是聲音卻聽起來很不對勁，喉嚨間也憋著一股氣，呼吸的每一口空氣灌進肺葉中，頂著肋骨，疼痛從前胸蔓延到了後背、脖頸，而且隨著她說出口的每一個字，走動時帶起來的每一步的震顫，都讓她的太陽穴一跳一跳地刺疼著。
“不過外公已經知道了我和醫生聊過了，他也沒有反對，現在他心情很不好，為了這種他已經知道過了的事情再去煩他，他的態度可能會很不客氣。但是請你們別介意，他老人家發脾氣也就是一陣一陣的，不是特意針對你們的，你們聽一聽就算了。”
聽到紀曉舒這樣說，兩位護理人員彼此看了一眼，然後就沒有再提先去跟宋老爺子說一聲這種話，而是跟上紀曉舒的腳步，其中一人問：“那宋太太，我是現在就去找宋先生的主治醫生呢，還是您選一個具體的時間？”
紀曉舒不知道什麼時候離去的王銘此刻竟然如一棵松樹站在她的病房外。王銘看見紀曉舒，迎上來幾步之後主動說：“紀經理您有沒有需要我去調查、處理的事情。”
紀曉舒本來是沒打算勞動王銘的，不過他既然稱呼自己的是“紀經理”……
“何向瑞從何浩睿死亡之後到現在的這段時間內，他的詳細的經歷，有沒有人和他有過接觸，他的計劃是否只是靠他一個人完成的。我想知道這些。”
王銘大概早就猜到紀曉舒可能會給他安排的工作了，聽她說完之後，連個表情也未變了，很乾脆地點點頭，“我明白了，有了結果之後，我會立刻交給您的。”
紀曉舒很感激地說：“謝謝你。”
王銘臉上連一個笑容也沒有，“您是老闆。”紀曉舒反倒覺得他這種公事公辦的態度讓人放心。
王銘走了之後，紀曉舒請一位護理人員聯絡夏欣柔，讓她儘量來一趟醫院，自己想要見她，至於另外一個護理人員，則去請宋澤遠的主治醫生。
紀曉舒還不忘好心提醒她，“注意點外公，不要影響到他的情緒，讓他更傷心了。”
張嬸來的速度比醫生快多了，紀曉舒看出她是哭過了。紀曉舒不想與她抱頭痛哭，便露出疲憊無力的表情，整個人縮在病床上說：“外公有沒有生我的氣？”
“怎麼會，老爺說話雖然是重了一點，但是他也是難過心疼你和少爺，太太你也不要氣老爺，他說話也不怎麼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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