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大概是住院住得太悶了,憋了許多話想說。紀曉舒只要不是捱罵,就能一直聽下去,兩人倒是合拍。
最後還是宋澤遠拉開紀曉舒,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宋澤遠低聲對她提了一句:“我看張嬸精神不太好,你抽空陪她聊聊,一把年紀人了還總是心事重重的,看著就讓人擔心。”
“你也注意到了啦。”她轉頭想去看張嬸,宋澤遠立刻捏住她的下巴,紀曉舒嘟著嘴唇看著他。宋澤遠說:“低調些,現在先不要讓她注意到了。”宋澤遠揉揉她的臉,“若無其事的那種,懂嗎?”
紀曉舒點點頭,然後貼近宋澤遠,用一種偷偷摸摸不敢讓人聽到的音量說:“懂——了。”
“你們兩個,注意點。”老爺子的聲音遠遠地傳過來,以為他們又膩歪在一起了。
紀曉舒與宋澤遠分開後,她的視線便往張嬸那邊瞄,同時慢慢地靠近孫姨。孫姨用一種詢問的眼神看著她,紀曉舒儘量若無其事地說:“孫姨,你有沒有覺得家裡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啊?”
孫姨學著紀曉舒的眼神往四周看了看,然後反問她:“什麼不對勁?誰不對勁?總之,我很好。”
紀曉舒沒敢說“我現在主要是想關心一下張嬸”,現在就連宋澤遠也看出張嬸的狀態不太好,孫姨這麼眼尖的一個人,有隻小鳥從院子都逃不過她的眼睛,紀曉舒很是懷疑她沒有看出張嬸的狀態不對。她附和著:“那就好,那就好。”
紀曉舒沒打聽出來什麼,直接去問張嬸你為什麼心情不好,總覺得她不會實話實說,還顯得自己唐突。
等到晚飯後,張嬸要跟紀曉舒談話,她瞪著宋澤遠,一時之間不知道是好事壞事。宋澤遠居然還平靜地催促她:“快去,認真和張嬸聊聊。”
還衝紀曉舒使了一個眼色。
紀曉舒認真地打量她,發現眼神有些堅決,似乎是做出了重大的決定,只不過還在猶豫該怎麼開口。紀曉舒試探性地問:“是不是想談一談外公在家裡的護理照顧,我們真的就不能讓他住院嗎,靠著年輕的護工,我覺得作用不是很大。”
張嬸搖搖頭,隨後又點點頭,“有家庭醫生二十四小時監控著,倒是不用太擔心,況且老爺子自己下的決定,一般人也勸不了。我想說的是關於我。”
紀曉舒慢慢地點頭——照眼下的情況,應該不用自想方設法問出來了,不過,紀曉舒隱隱對張嬸要說的話有些擔憂。
張嬸看看紀曉舒,皺紋越見清晰的臉上似乎這幾天被生活壓地頗重。紀曉舒想說,等談完之後,一定要勸她放輕鬆,像她旅遊結束剛回來時,起色多麼好,顯得多麼年輕。
張嬸說了一句話,紀曉舒麼有聽清。張嬸見她一副缺乏反應的模樣,又說了一遍:“進過這幾天的事情,人不服好也不行了,留在這裡也照顧不了老爺,我想退休回家鄉了。”
紀曉舒小心地說:“張嬸,如果是最近精神不太好,或者是覺得比較冷累,你就歇一歇,像是再出去旅遊,去你喜歡的地方看看。至於退休回家鄉,這應該沒必要吧。”
張嬸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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