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紀曉舒稍微冷靜了一些後,宋澤遠才極緩慢地說:“我們查了監控,當時萬蕙和別人在一起,沒打過任何電話。”
紀曉舒撥開宋澤遠的手,“我知道就是她,她還說要跟我道歉,當時我們在醫院裡有了點爭執,她居然想要跟我道歉,是她那種人?跟我道歉?我早就該知道這是一個陷阱!”
“曉舒,那只是一通電話……”
紀曉舒猛地截斷宋澤遠的話,瞪大眼睛說:“不過她也沒說她是誰,她說不該在醫院裡那樣,然後我就預設是萬蕙……可是,那聲音真的很像她……”
她的動作太大,腳踢在病床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除雙腳之外,膝蓋,手肘上有磕傷,腳腕、手腕,甚至是脖子上,有淤痕。
宋澤遠沒有碰觸這些傷痕,仔細地把她的手衝頭髮上拉下來,手指上纏繞的頭髮一縷一縷的解開。
“現在別擔心這事,你好好休息。”
宋澤遠兩手握住她的肩膀,輕輕把她推回到枕頭上,只離開了一夜,便覺得掌下的她瘦了憔悴了單薄了。
紀曉舒卻不情願地說:“我要回家,我不想在外面待著,阿遠,你帶我回家。”
“你確定?”
紀曉舒堅決地點頭:“我現在只想回家,跟你在一塊……”
她的語氣變得特別疲倦與心疼,手指撫在宋澤遠左眼下方,輕輕蹭著:“你到底有沒有睡覺?”
不待宋澤遠回答,紀曉舒忽然又變得高興起來,“你要跟我一起,你要抱著我睡覺,一分一秒都不準離開我。”
宋澤遠覺得她的情緒起起伏伏,最好全部照著她的意願,讓往東,絕不朝西看一眼。
“好的,我們現在就回家。”宋澤遠邊說邊朝著紀曉舒張開雙臂。
孫姨一見著兩人回來,先說:“康小姐說把人帶到霍先生那裡去了。卓先生和夏小姐跟過去了。”然後開始對紀曉舒噓寒問暖,語氣憐惜地問:想吃什麼,想喝什麼,現在就去找一雙最軟最軟的拖鞋出來……
紀曉舒窩在宋澤遠懷裡,蹺著雙腿忍不住開了一個玩笑,說:“如果讓張嬸見著我這幅樣子,會不會對我開始和顏悅色了。”
說完,她感覺宋澤遠的手臂收攏了一些,仰頭看見他緊繃的下巴,立刻說:“我錯了,腦子不清醒,估計被憋暈了。”
宋澤遠將她送上床,紀曉舒伸長手臂撲騰了兩下後,揪住宋澤遠的袖子:“陪我睡覺。”
宋澤遠脫下西裝,輕輕躺在紀曉舒身邊,紀曉舒一點一點的靠近,最後兩人面對面貼在一起。宋澤遠的一隻手壓在她的臉頰下,一手搭在她的腰上。
紀曉舒開始用近乎耳語的音量,從自己接到電話開始說起來。當她說到自己準備跑進爛尾樓附近的小樹林時,她驚恐的說:“他們就一直在後面追,我當時只想著跑掉跑進一個他們找不著的地方,腳上被割破了都沒感覺,他掐著我的脖子的時候……”
“我很害怕,如果我死了怎麼辦,如果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怎麼辦?我現在也還在怕。”紀曉舒把臉埋在宋澤遠的手裡。
紀曉舒的眼淚濡溼了宋澤遠的手,淚水先是熱的,然後是涼的。
宋澤遠收緊搭在她腰上的手,把人裹進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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