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大得直把我心臟都給震哆嗦了。緊跟著,腰一扭,它一把將我從它尾巴上甩開,足尖點地,無聲無息便往冥公子方向再次飛撲了過去!
但這次卻哪裡還有前一次那麼容易。
眼見那兩隻巨爪就要落到冥公子身上,便見他出手如電,一把扣住它咽喉處,緊跟著身子往下一沉,輕輕巧巧便將這隻體積足有他兩倍,脖子得用胳膊才能勉強摟住的猛虎,倏地按倒在了地上。
似乎勝負已見分曉。
但突然冥公子整個兒身子往沙發下一斜,以半跪的姿態蹲在那頭猛虎旁,將右手裡那支檀香掐滅了放到地上。
這瞬間我看到那頭老虎原本琥珀色的瞳孔,突然閃出道金色的光。
與此同時,它張開著的嘴裡,亦有薄薄一層霧氣浮出。
但僅僅只是片刻,那霧氣就往它嘴裡褪了進去,唯有金光依舊在那雙銅鈴般大的眼睛裡閃動,它以此灼灼緊盯著面前的冥公子,片刻之後,原本發著滾雷般咆哮的嗓子裡,突然吐出冷冷一道人類的話音:“我知道你引我出來是為了什麼,但沒有必要。咱們素來井水不犯河水,我沒動過你的東西,別把主意動到她的身上!”
那話音令我激靈靈一個冷顫。
渾身汗毛根根倒豎。不是因為害怕,也不是因為對它突然口出人言的吃驚,而是這頭老虎的說話聲,我竟極為耳熟。
清冷硬朗中帶著點柔和的女人的話音。
即便從初一那年之後,我就再也沒聽見過這聲音,但試問這世上有哪個當子女的,會認不出自己媽媽的聲音。
哪怕這聲音,此刻是從一頭老虎的嘴裡說出來的……
正自魂不守舍地在原地呆站著,冥公子已將禁錮著虎脖子的手鬆開,拾起一旁檀香,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若是沒有動過,你現在怎麼會成了這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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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沉默著沒有回答。
兀自一動不動躺在那兒,所以這會兒,我能把它整個樣子看得一清二楚。
也因此看出了它身上的異樣之處。
它的毛色十分特別。
普通老虎只有兩種顏色,一種黃底黑花紋,另一種則是白化病所導致的白底黑紋。
而它的皮毛,底色卻是灰的,像是銀貂皮的顏色。
紋理的顏色則更為特別,白色。
雪白的花紋覆蓋在銀灰的底色上。
是以,它是我見過的唯一一頭,真正稱得上‘吊睛白額’的老虎。
但這層堪稱華麗的毛皮上,卻是斑斑駁駁的。因為這頭老虎曾受過不少傷。
大大小小的傷口,被斑斕的毛色掩藏著,最明顯的是在它的腹部。
那兒有一塊像是被火給燙出來的痕跡。毛已再生不出,所以袒露著很明顯的肉疤,一眼看去像是團紅色的圖騰,又好似一行符咒般模糊不清的文字。
意識到我的目光,那頭老虎突兀朝我看了過來。
但僅僅只是簡單一瞥,便又將視線收了回去,隨後一骨碌站起身,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毛,看向冥公子道:“我若要動那東西,早就動了,不會等到現在。別以為只有那東西才能傷得了我,或許你離開這裡後就不應該回來,這地方從你離開後就變得不太對勁了。”
“你是說北汶山發生的變故?”
“我說不清。你也知道,從離開那天起,我避這地方避了很多年,所以早就對這地方已不太瞭解。但有句話,當年我曾對你說過,現如今仍還是想對你說,或許那個時候你,本不應該聽任丘小霞把那東西帶走。人,終究是靠不太住的。”
“你同樣也知道,我並不能阻止她,那是命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