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髒,妖髒,皆敵不過一些人內心的骯髒。那些髒極致並深入骨髓,比癌症更加無可救藥。這也就是為什麼,即便面對如此豐盛一頓大餐,我仍是覺得同那隻聻做的交易,會讓我覺得更加滿足一些。”
“你跟阿芳做了交易?什麼交易?”
他瞥了我一眼沒有回答,只靜靜發動了車子,然後朝著大路方向行駛了過去。
開的速度有些快,直至上了大路,才漸漸放緩下來,隨後道:
“一筆會讓舟老闆生不如死的交易。”
我怔了怔:“生不如死?怎麼樣生不如死法?”
“在舟羽重新煉出人身,並有能力帶他母親和姐姐離開這間旅店前,舟老闆將永遠都沒法離開這個地方。等他幾天後被從警局裡釋放出來,回到此地,他會發現他從此再也見不到一個人,並且再也吃不到任何東西。但他會活著。每天在極度的飢渴中睡去,每天在極度的飢渴中醒來,他會瘋狂,會拼命想盡一切方式尋找離開這地方的方法,但他總得睡覺,不是麼,醒來一切如故……”
“聽上去好像並不怎麼像是種能讓人覺得生不如死的懲罰。”打斷他的話,我不以為然。
他笑笑:“覺得死才是最可怕的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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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這樣還沒死前先被慢慢嚇死,或者慢慢被折磨死,才叫生不如死。”
“呵……年輕到底天真。”
“只不過是每天餓醒再餓睡,又見不到一個人而已,這有……”正要帶著一種怒氣未消的抱怨輕描淡寫對他說上一句,‘這有什麼’。
但一眼見到他目不做聲靜望著車窗外的那雙眼睛,那四個字卻怎樣也無法從嘴裡說出口了。
因為我突然想到了這男人一千年來在閻王井內的囚徒生活。
整整一千年,眼睜睜看著自己皮肉化白骨,不能吃不能喝,無盡地睡去再醒來,日復一日,日復一日……
孤獨到無以復加的孤獨。
絕望到無以復加的絕望。
應該……確實是很可怕的吧……
“你看得我臉上都快長草了。”兀自想得發愣時,忽然聽他似笑非笑朝我丟出句調侃。
我臉微微一紅,然後坐了坐直:“那麼你又從那筆交易裡得到了什麼?”
所謂交易,自然是有來有去。
“這個麼。”他從衣袋裡摸出樣東西,丟到了我膝蓋上:“每天吃一粒,有多少粒你能活多少天。”
“藥麼?”那是個小玻璃瓶,小得跟麝香保心丸的瓶子似的。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弄來的,裡面裝著一顆顆細小的黑色藥丸,看著也很像麝香保心丸。因此對著光朝它們看了好一陣,我隨口問了句:“都什麼成分?”
“其中一種成分,叫石陰烏血蟬。”
“知了?”
“不是,是石頭。”
“石頭做藥?”
“這種石料比較特別。石肉是性寒的陰石,石皮因墨裡帶紅,所以被稱作烏血,性子卻是極熱。這兩種性質附加在一塊石頭上,可起到一種效果比較不錯的藥理作用,譬如壓制你身上這日益擴散的咒毒。”
原來如此……聽上去真夠神奇的不是麼。“可是,這麼厲害的東西你是從什麼地方弄到的?昨天還不見你有吧……”
他笑了笑:“它是舒王李誼屍身上用來壓舌的葬器。”
一句話說完,我足足愣了兩三秒,隨後扭頭猛撲向窗外,嘴一張哇地吐了一地。
他似乎沒瞧見我的痛苦,一邊開著車,一邊仍繼續說著,話音清澈悅耳,卻聽得我胃裡一陣陣翻江倒海:“至於另外的成分麼,一種,是那娃娃碎裂時留下的血,另一種,則就是我跟那聻做的交易,它是……”
“夠了……別說了……你別說了……”
——血棺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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