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火車上既有賣飲料的,也有免費的熱水供應,何至於會讓一個人脫水那麼嚴重,以至於連整個身體都產生出那樣大的變化?
這問題我根本無法回答。
唯一能給出點解釋的只有夏萍嘴上的那些咬傷,因為我和她都在車廂裡見到過老鼠。
很大,很健壯,並且毫不怕人的老鼠。
但當我說起這一點時,乘務員全都立即否認了。他們說所有車輛除了每天的慣例打掃之外,為了防止老鼠進入車內啃咬貨物或者線路,還會定期檢查,並噴塗防止這些東西進入車內的藥物。所以根本不可能有老鼠,尤其是又大,還毫不怕人的老鼠。
既然他們這麼說,我自然是無話可說的了,畢竟口說無憑。
但我的沉默卻無形中加深了他們對我的懷疑,畢竟我是當時唯一一個跟她在一起的人,而且對於她的狀況始終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所以猶豫了片刻,我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遂將夏萍變成這副樣子死去前所發生的種種,原原本本地告訴給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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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料,在聽完我的述說後,他們一個個目光閃爍,臉上露著顯而易見的懷疑。
然後看著柳相那張乾淨無比的床,意味深長地問我:“那麼那個睡在你下鋪的乘客這會兒在哪裡?”
我說,“不知道。就在那個來送口信的男人敲門進來前,我以為他還在的,但顯然,在我鑽在被子裡逃避他們做口愛聲音的時候,那段起碼半個多小時的時間裡,他收拾了行李和床鋪,悄悄離開了。”
“聽你的意思,那個男人應該跟這位夏女士的死不無關聯,或者說,他應該是親眼目睹了夏女士的離奇死亡,然後出於害怕一個人悄悄逃離了?”他們又問我。
“……我想應該是這樣。”
“但你知不知道你的下鋪是沒人的?”
我一愣:“沒人?”
“是的。”
“這不可能。雖然夏萍死了,但是李信可以作證,這個床鋪是有人的,他們還一起聊過天……”
“李信?你是說這位夏女士的丈夫?”
“對。”
“說起來,挺遺憾的。那位李先生也死了。”
“什麼??”
“就在夏女士的事情發生前沒多久吧,有人到醫務室來求救,說這節列車的廁所裡有個男人暈倒了,但等醫務室的人趕過去時,發現他已經沒辦法搶救了,全身都是嘔吐物和屎尿,倒在便池裡連褲子都還沒來得及提。”
“怎……怎麼會這樣……”
“怕是食物中毒引起的虛脫和猝死,具體結論還要等下車以後的驗屍報告。”
“……哦……”
“所以,”一邊說,他們一邊又朝柳相那張乾淨的床鋪看了一眼,然後朝我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所以現在我們只能以售票情況為準了,丘女士,記錄顯示你下鋪是沒人的,因為原先買了這鋪位的人出於某種原因退票了。”
於是,我現在只能被迫留守在離我目的地還差四站的這座小城。
確切的說,是被當地的警方給扣留了。
雖然夏萍的死不像是人為造成,但一來我在火車上的種種證詞讓警方感到懷疑,二來,確切的死因還要看驗屍報告,所以我必須留在當地配合調查。這讓我意識到,我所剩無幾的那點時間可能不夠用了,在失去了自由的同時,我也失去了繼續回家鄉的可能,更勿論去探究害死丘梅姐的真兇。
時間大把流逝,而我無力挽回。
所以心情如同跌落到深淵的最底層,漆黑一片,想抬頭往上看,可是看到的距離叫人絕望。
也因此放棄了一切努力,我像個木偶一樣安安靜靜地待在看守所那一間小小的,只有一個小小天窗的小房間裡,不想說話,不想做任何事,就那麼呆呆地坐著,按照他們所說,靜靜地等待夏萍驗屍報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