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像道冷颼颼的風,輕輕劃過我脖子,讓它僵硬得有幾秒鐘時間完全沒法動彈。
然後慢慢轉過頭,我迅速朝身後瞥了一眼。
可是並沒看到身後有任何異樣的東西。
正因此想追問她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扭回頭,卻發現她已不見了蹤影。只是她原本站過的地方看起來特別黑,黑得似乎連過道的燈光也無法將之穿透,在那個小小的空間留下一道異次元一樣的空隙。
見狀心裡一下子變得更亂了起來,我用力搓了搓手臂,發覺面板上不知什麼時候起了密密一層雞皮疙瘩。
這種既冷又不知所措的感覺直叫我心裡一陣發毛,當即用力拉開車廂門匆匆朝裡走了進去,不料恰巧裡頭一個人迎面而出,直接同我撞到一起,將我撞得硬生生連退數步。
“操,走路看著點啊!”隨即聽見對方咕噥著咒罵了聲。
是李信。
他急著上廁所的樣子,所以說完話立刻就捂著肚子匆匆走掉了,走遠後我發覺手背有點刺痛,遂意識到,剛才倒退時手下意識往邊上搭了一下,必然是那時候給撞破了皮,不僅見了紅,連帶手背還鼓起了一塊。
不由心裡有點惱火,但見到夏萍在床上一臉歉意地看著我,又不好發作,只能掏出紙巾把傷口處滲出的血擦了擦乾,然後悶悶然走進車廂,在她注視下默默關上了門。
夏萍之前應是同她丈夫一起在跟柳相聊著天。
原是繃著一張臉,這會兒李信一離開,神態就活絡了不少,一邊從包裡翻出只橙子切成四瓣遞到柳相面前,一邊朝我招呼:“來,吃橙。”
這隨意的樣子幾乎叫我忘了之前她邊跟李信□□,邊直勾勾看著我的那副怪異表情。
但我還是婉言謝絕了。
手背很疼,心裡很亂,所以哪有什麼吃東西的心思,只想早早上床把自己塞進被窩裡,不然,我覺得我恐怕要剋制不住自己當著他們的面開始發抖。
人在冷時發抖,也會在怕時發抖。
而當同時面臨這兩者的時候,那種顫抖幾乎是從骨髓裡衝擊出來的。
所以很快令夏萍從我身上察覺出了異樣,在朝我瞥了短短一眼後,她沒再繼續同我客套下去,頭一低熟練地用手指翻開橙皮,自顧自吮了一口汁,隨後看向柳相,皺眉輕嘆了口氣:“說起來,火車到底是火車,就算是和諧號也照樣有老鼠呢。”
“有老鼠的麼?”
“是啊,先前我跟我老公都看到了,好大一隻,就沿著你床下面一路跑過去,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
“這麼說應該還在車廂裡。”
“就是啊。本來我老公想把它攆出去的,可是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真不知道藏哪個地方去了……”
“哦,那隻老鼠我也看見過。”鑽進被窩一陣發抖過後,我覺得情緒略略緩和了些,於是伸出頭附和了聲。
“是吧,”聽見我開口,夏萍抬起頭朝我笑了笑:“很大一隻吧?”
“嗯,個頭是挺大的。”
“等我老公回來要他再找找看,別這會兒躲著,等下我們都睡了又出來,東咬咬西咬咬,咬壞了別的沒什麼,萬一肉被它啃下一塊來,那可就不得了啦……”
看,夫妻到底是夫妻。
前一陣還如仇敵般惡狠狠罵著,如冤屈般幽怨地訴說著婚後的種種不幸,這會兒卻又‘我老公’,‘我老公’地說個不停。所以有句老話說得對,清官難斷家務事。就算是善斷又能怎樣,說不準下一瞬他們又渴望著翻案,當真如天氣般陰晴不定,難以捉摸。
而聽到這裡,柳相輕輕一聲笑,搖頭道:“這倒是不會。”
“你怎麼知道不會,老鼠可是什麼都吃的。”
“車上油水足。如你所說,那隻老鼠養得相當肥大,勢必是每天都吃飽喝足的,既然如此,應該還不至於饞到會罔顧危險直接去啃人身上肉的地步。”
“嘶……”聽他這麼說,夏萍倒抽了口冷氣,似乎被驚到了般拍了拍自己胸脯:“你這麼說,怎麼反而讓人聽著涼颼颼的,好像萬一睡著了那隻老鼠真的會爬我身上啃我肉似的。”
夏萍有著將近d罩杯的胸脯。
因此我不知道她做這舉動時到底是無意,還是摻雜著一點點故意,因為她這麼做的時候,胸前兩坨肉微微顫動,好似兩隻隨時會從深v領裡蹦出來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