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對,現在應該說是我爸爸。”賀薇又笑,臉上帶著明顯的挑釁,“爸爸說,媽媽因為身體原因,不能生孩子,所以,以後我就是他們的孩子。”
她靠近,唇角彎了起來,笑容惡劣而淋漓,似乎覺得自己終於出氣了一般:“我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你算什麼?”
林青柚沒吭聲,始終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怎麼不說話了?”賀薇的眼睛緊緊地看著她,不想錯過她臉上的一點細微的表情,“之前不是挺厲害的,現在成啞巴了?”
林青柚抬了抬眼,忽的笑了一下,眼神卻是沉的發冷:“如果你不想橫著出去,最好閉嘴。”
她的聲線輕軟,但聽在人的耳朵裡,卻像是落了一層雪,微微發涼。
賀薇望著那雙幾乎看不見底的黑眼睛,想起了她之前摁著自己腦袋往水缸裡灌的那一幕,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閉了嘴。
這女孩是真的說到做到,並非只是說說而已。
林青柚安靜的看了她一會兒,而後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賀薇揚高的聲音:“林青柚,你以為這樣就完了麼?最近出門小心點,你給我的那些,我會一點點的全都還給你。”
林青柚沒有回頭。
她是在真的覺得譏諷。
明明已經不對林洪偉抱有任何幻想了,但林洪偉卻一次又一次的用事實告訴她“你看,我是真的忘了你媽媽,也忘了你”。
愛不會消失,它只會轉移。
他已經不需要拖油瓶的女兒了,也已經忘了曾經海誓山盟的妻子了。
事實就是這麼簡單,又這麼殘酷。
在她即將十八歲的時候,林洪偉用自己的親身經歷給她上了這麼深刻的人生一課。
見林青柚一直沒吭聲,景行把安全帶解開,傾身靠了過去,嗓音低了下來:“和我說說,嗯?”
他的手挑在她的下巴上,半是強迫的讓她抬起頭來。
動作溫柔,卻不容拒絕。
林青柚猶豫了一下,還是避重就輕的說了幾句。
她沒把賀薇最後那幾句話也說出來。
景行雖然是個淡漠的性子,看起來好像對什麼都不太在意,但一旦觸碰到他的底線,他是半分不會退讓。
林青柚懷疑景行聽了賀薇那幾句,會就地挖個坑,把賀薇給埋了。
只給她露個腦袋在外面。
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景行聽完之後,只是意味不明的眯了眯眼,什麼都沒說。
車子重新發動起來的時候,她歪頭,不經意間看到了看到了他眼尾所流露出的一抹冷意。
稍縱即逝。
她眨了眨眼,再想仔細看的時候,他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模樣。
車在一家高檔下午茶店前停下。
今天除夕,店裡沒什麼客人,店員似乎也不在,只有店老闆嘴裡叼著根菸,眯著眼靠在收銀臺上。
景行推開門,而後側了側身。
林青柚從他臂彎下進去,問他一句:“我們不去爺爺那兒嗎?”
景老爺子提前小半個月就打了電話給過來,說今天晚上要一起吃個年夜飯,讓他倆千萬別忘了。
林青柚瞧著景行這架勢,似乎真把這事給忘了,有意的提醒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