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依妘雖然把人打擊的要死,可也明火執仗地告訴蘇言晟,他猜錯了。
“還沒想通麼?”
吃完晚餐,蘇言晟還在抱著書悶頭不語,蘇依妘的話從旁邊傳來。
蘇言晟下意識地抬頭朝蘇依妘看過去,烏黑烏黑的眼眸有些脆弱,又帶著澄澈的無辜和委屈。
像是被人欺負的貓兒一樣,讓人忍不住心底發軟。
蘇依妘輕輕地『摸』著他的頭。
“你被他教的太正直了!你們只覺得有人算計了你們,所以要查出個一二三來,可要順藤『摸』瓜往上爬,多難啊!一個個篩選,一個個過濾,最後留下對你們不利的那個,報復?”
蘇依妘聲音不大,卻也不小。
所以旁邊閉眼假寐的薛晨義以及旁邊兩個沒睡的小夥伴也坐直了身體。
雖然蘇依妘沒說,可他們卻有一種模模糊糊的意識,這是蘇依妘給他們上的另外一堂課。
“所以呢?姐姐難道要放過他們,只抓上面的人麼?可上面的那群人關係複雜難辨,就算我們真的有證據,可在他們面前也像是蚍蜉撼大樹。哪怕聚集我們幾家人的力量,說不定也無濟於事呢!”
蘇言晟眼底的悵惘讓蘇依妘輕笑。
她『摸』著蘇言晟的腦袋,輕輕地嘆息一聲。
“你們錯了,錯在你們的固有思維,我為什麼要找到背後那人?我為什麼要調查?不,不用的。”
“那老大的意思是……”
薛晨義覺得自己聽懂了,又覺得自己好像沒聽懂,所以現在有些茫然,有些懵『逼』。
“你們在哪裡出的事情,就說明哪裡的父母官不好。既然官不好,還留著幹嘛?往上說,下面出了事情,上面的人會沒有一點責任麼?而你們要走的路,是一條官道。官道,也就是人道,只要不是他們這一路的人,只要『露』出一點點缺口,就會有人把這個缺口無限放大,接著,就是那人的死期。這人要死,上面的的人救是不救?救了自己難免被拉入泥淖,而不救,就會面臨著人心離散的下場。”
蘇依妘還在笑,可薛晨義卻覺得蘇依妘的笑容,好可怕。
蘇言晟眼睛明亮地看著蘇依妘,似乎有一扇大門朝他開啟了。
從前到後,他總被蘇依妘手把手的教導著,這樣做不行,那樣做不對,可這種感覺,很好。
“你們只知道,找到幕後那個推手來報仇,卻忘記了,有時候,千里江堤也會潰於蟻『穴』。誰讓你痛,你讓他千倍百倍痛,那時候,效果就有了。”
前世就有一個偉人,帶領著大家走農村包圍城市的路子,雖然看起來挺野的,可是這個人最後他成功了,而且他的功績,千秋萬載。
“所以老大你現在是要對那個父母官動手麼?”
薛晨義感覺自己瞭解到了終極奧義,搓搓手,忍不住喜滋滋地詢問。
“動手?不不不,我只是一個被人冤枉的醫大夫,我怎麼會動手?我只是……想要在這個牢裡面多呆幾日而已。”
薛晨義和蘇言晟對視一眼,覺得他們明白了。
等到外面民意起來,等到那個老里正帶人來給蘇依妘平反,到時候,那個父母官差不多就做到頭了。
他們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可蘇依妘但笑不語。
牢犯們最近的日子過得不錯,不但可以出去幹活賺錢,還能接受到大家的稱讚,每個人幹勁十足,就連之前因為小偷小『摸』進了牢房的人也一改之前的『毛』病,為大家抓了好幾次賊。
日子一長,大家對這個監牢越發有好感,對於改變了這麼多人,出現在那麼多人口中“活菩薩”一般的蘇依妘,更是好奇不已。而因為見不著面,所以更加惋惜,也更加怨憤那可惡的人汙衊蘇依妘他們的事情。
甚至於,有人把這個編成書讓那些說書先生在酒樓裡面說給大家聽,而戲班子更是不遑多讓地把這件事情給寫成戲劇,開始在戲臺子上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