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芸一夜依偎著楚秋明而眠,卻睡得並不踏實。
楚秋明則睡得更淺,美人在懷,他卻要坐懷不亂,實在是巨大的折磨。夜間齊芸幾聲含混的夢囈讓他知道,她又在做惡夢了。
齊芸的心事,似乎太重了,明明看起來已經足夠豁達,明明似乎將一切都看得分明瞭,卻終究還有自己無法釋懷的事情吧。
他輕輕拍著齊芸蜷縮起來的背,只願自己能成為她噩夢中的救贖。
第二日,齊芸和楚秋明來到了舒紘落腳的客棧用餐,舒紘也正坐在客棧大堂的一個角落裡獨酌,面前已經有三個空酒壺了,卻沒有一盤下酒的菜。
齊芸走進客棧時,她明媚纖柔的倩影,瞬間便落入了舒紘的眼中。
兩個人視線碰撞,齊芸淺淺一笑,朝著舒紘點了點頭,可不待神思迷濛的舒紘回應什麼,楚秋明已經從旁一把攬著齊芸的腰,往舒紘旁邊的一個桌子坐下了。
原來名花有主,舒紘目光暗了一暗,苦笑著搖了搖頭,又自顧自獨飲起來。
跟著舒紘的那個小廝跑過來,神情焦急,跪在了舒紘的面前,“公子,不能再喝了,一早起來便喝到現在,也沒有吃點東西,身子會受不了的!”
舒紘卻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阿巳,今日便許我放縱一會兒,一醉過後,我自然會去做自己該做的事。”
那個叫阿巳的小廝苦喪著臉,也不知所措,他一個下人,哪裡能去管主子的事呢?可是他是真的擔心舒紘的身體。
“一個人喝酒有什麼意思,不如在下來陪閣下一醉方休!”
舒紘抬起已經紅透的臉,眼神迷離,只捕捉到一個高大的輪廓,聽那聲音,倒是有一個英雄男兒氣魄。
但是他皺了皺眉,沒有理楚秋明。
楚秋明見他已有半醉,索性坐在了他的身邊,“何事讓閣下如此傷懷?或許說出來,會讓自己好受一些。”
舒紘吐了兩口氣,“天下最讓人傷心的事,不過是與在乎的人陰陽兩隔,被信任的人背叛罷了。”
“閣下倒也是性情中人。”楚秋明笑了笑,隨手將舒紘手中的酒壺拿了過來,往自己的杯中斟滿,然後朝著舒紘一敬,仰頭將杯中酒全乾了。
舒紘看楚秋明喝得如此爽快,終於拿正眼去看他,“是條漢子,萍水相逢,你招惹我作甚?”
“楚某平生最愛結交好友,某與閣下一見如故,且看閣下傷懷獨酌,所以忍不住前來陪飲。”
舒紘不屑地笑了一下,“誰與你一見如故了……”
話音剛落,舒紘耳邊便傳來了一串清脆悅耳的笑聲,笑聲如歌,伴著悠揚的哀嘆。
“是位小姐……”舒紘低聲呢喃,他並不知道自己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鼻尖傳來一陣幽遠淡雅的暗香,讓他更醉了幾分。
齊芸也跟著楚秋明坐到了舒紘這一桌,她其實並沒有笑,可是她說話的聲音,在已然有些迷醉的舒紘耳中,竟變成了如歌的笑聲。
“阿巳……讓小二上菜吧……”舒紘打了一個酒嗝,朝著一旁的阿巳吩咐道。
阿巳於是忙不迭地去安排。這邊舒紘似乎一個酒嗝將自己的醉意打散了幾分,他的目光變得清明瞭一些,但只用這目光在齊芸身上輕點了一下,便看向了楚秋明,“敢問閣下如何稱呼?”
“楚禾月。”
“楚兄。”舒紘朝著他抱了抱拳,“在下佘宇。”
楚秋明點了點頭,“佘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