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明從馮顯那幾個女兒的口中得知,她們父親的新師爺名叫馮貝,小時候被馮顯收養,在府中時她們還經常玩在一起,但是待馮貝長到十六歲時,就搬出了馮府,她們也不知道他住在哪裡。只是前不久上一任師爺被降了罪,他才又回來的。
“今天這個馮貝來當值了嗎?”齊芸問楚秋明。
楚秋明點頭,“他說昨夜一時身體不適,就先回家了,還說有鄰居給他作證,我差人去問了,確實如此。”
“我們什麼時候去勳城?”齊芸轉而問道。
“看來得儘快了,他們依舊沒有放棄刺殺,我們不可能一直保護他,只有早日查明真相,觀槿才能真的安全。”楚秋明一邊思考著問題,用手輕輕摩挲著齊芸的掌心,這是他最近不知不覺養成的習慣,齊芸的手軟軟的,每次用拇指輕輕在她掌心打轉時,齊芸的手指就會無意識地輕輕合攏。
很快楚秋明便做了決定,讓阿默留在諦城照顧鳶兒,他則和齊芸帶著觀槿繼續前往勳城。
鳶兒聽說,竟然猛然從床上坐起來,“不行!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就可以了,阿默得在必要的時候保護觀槿,留在諦城,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阿默看著鳶兒依舊有些虛弱的身體,沒有說話,他既不放心讓鳶兒一個人在諦城養傷,也不放心將軍和郡主兩個人帶著觀槿,畢竟有觀槿在身邊,隨時都可能遇到危險。
任齊芸如何跟鳶兒講道理,說以她與楚秋明的本事,倒也不至於吃虧,鳶兒就是不同意。
“鳶兒,這是命令!”齊芸眼看說不通她,只好正色道。
鳶兒癟了癟嘴,眼眶竟然驟然地紅了,“小姐,你知道鳶兒最怕什麼,小時候你從路邊帶走鳶兒的時候,鳶兒就說過,任何時候,鳶兒都不會成為小姐的累贅……”
齊芸驀然也心疼起來,想起當初那個在雪地裡瑟瑟發抖的小女孩,想起她為了活下去,和一隻大狼狗搶一個掉在地上包子時那樣的強烈的求生慾望,想起她將她帶回家後,她因為喝了碗熱湯而嚎咷痛哭著對齊芸說:“我要一輩子跟著小姐,只求小姐賞我一碗熱湯,我願意給為小姐豁出性命。”
雖然這麼多年來,她們名為主僕,齊芸卻從沒有真正將她當做自己的丫鬟,而是將她當做了自己的妹妹,可是在鳶兒心裡,她永遠記得齊芸對她的救命之恩,永遠記得自己的命就是屬於齊芸的,她這條撿來的命,只能幫助齊芸,絕對不能成為齊芸的負累,半分都不行,不然它就失去了意義。
就好比當初,因為鳶兒的一時疏忽,讓齊芸受了傷,她罰自己幾日沒有吃飯,每日除了練功就是練功。
“鳶兒……你從來沒有拖累過我……”齊芸輕輕擦拭鳶兒掛在眼角的淚水,嘆了一口氣,“你還能走嗎?”
鳶兒練練點頭,“我可以的!”
“那便與我們一起吧,但是路上必須讓阿默照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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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國赤安,皇宮。
寧修頭疼也很不爽快地翻閱著今天的奏摺,舒紘則坐在他的下首,靜默無聲地喝著茶。
書案上的摺子堆得快要蓋過寧修的頭頂了,他不耐煩地將這些摺子掀倒,只聽見一陣“啪嗒”聲,地上便到處是散落的奏摺。
舒紘將頭抬起,看了看亂糟糟的書案,和同樣亂糟糟的寧修。
“能明知道朕很生氣的情況下還這麼氣定神閒地喝茶的,也只有你了!”寧修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
舒紘於是忙不迭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跪在了寧修的面前,“微臣惶恐,請陛下恕罪。”
“好啦好啦!你少來這套!”寧修緊鎖著眉頭,在大殿中踱來踱去,“你說這些朝臣是不是吃飽了撐的,自己家後院都亂成一團,還來逼著朕選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