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袁熹看見寧修走到他的床邊,強撐著自己乾枯的身子想起來,“陛下……陛下……”
“愛卿快快躺好,不必多禮了。”寧修心中對這個老臣的不滿,似乎再見他如今的模樣的一瞬間,就煙消雲散了。他只差自己去扶著焦袁熹躺下了,身邊的公公手疾眼快地搶過去,雙手攙扶著焦袁熹慢慢靠在了被抬高的枕頭上。
焦袁熹氣息微弱,靠下後,喘了好一陣,才將一張瘦黃的臉面向寧修,露出一個慘淡可怖的笑來:“陛下,老臣不中用了……”說著,眼角又變得溼潤起來。
寧修發出輕輕的一聲嘆息,“焦愛卿不要多想,只管好好養病,一切都會好的。”
焦袁熹緩緩地擺著頭,聲音也有氣無力,甚至含糊不清,“老臣跟著先帝大半輩子,又有幸看見陛下登基,老臣的一顆心,自始至終都是撲在大梁江山之上。”
焦袁熹有些激動,捂著胸口咳嗽了一陣,喘了一口氣才又道:“可是老臣最後這一件事,辦的太糟糕,竟讓老臣晚節不保……”
“焦愛卿不論何時都是大梁棟樑,萬不可如此說。”寧修道。
焦袁熹扯出一個苦澀的笑來,“陛下若是念在臣從前也是為大梁盡過犬馬之勞,臣懇請陛下,在臣百年之後,善待臣一家老小,臣這一生,樹敵太多,直到這一刻,才開始怕了……”
“朕一定護衛焦家老小平安。”
焦袁熹滿意地點點頭,接著道:“臣想見陛下一面,還為一件重要的事,臣拼著這最後一口氣,想了很久,臣死後,太尉之職不可空置太久,臣為陛下提點一人,還請陛下考慮。”
寧修聽見焦袁熹竟然提到了自己的繼任者,不禁一愣,“愛卿請講。”
焦袁熹又咳嗽了一陣,才緩緩道:“臣如今身邊有兩員大將,陛下是知道的,何遲將軍與西豐將軍,然而他們兩個並非合適人選,臣前段時間聽聞,號稱天下第一劍的劍聖陸遠從大運來到了大梁,此人雖說只在劍術上富有盛名,其實臣知道,陸遠師從百玉子。”
“百玉子?當初父皇一定要請出山為相的百玉子!”寧修有些驚訝。
焦袁熹點頭。
“百玉子是將相之才,他當初收了兩個徒弟,一個徒弟便是前丞相周爻,周爻之才,陛下深知,舒紘是他的弟子,如今也算是承襲了他的衣缽了。第二個徒弟便是陸遠。然而他早已有令,不許兩個徒弟共侍一君,所以陸遠便離開了梁國,但不知道什麼原因他並沒有在任何一個國家入朝為官。”
寧修聽焦袁熹沙啞斷續的講述,一時有些出神。
“陛下……如今周爻早在先帝時便因病故去,如今有是新帝當政,請陸遠做太尉,是最好的選擇啊……”
寧修看著焦袁熹鄭重其事的囑託,心中暗暗盤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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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芸在將軍府老老實實趴了五天,背後的傷口終於結好了痂,隨便動動也不會流血了。加上吃的喝的補的太好,走出房門的她感覺到肚子上都多了一圈肉。
楚秋明本來還想留齊芸再養兩天,可是齊芸堅持要回去。
看著齊芸紅著臉走出去的模樣,楚秋明笑了笑。
“樓姨娘這幾日如何了?”剛踏進齊府的大門,齊芸便問鳶兒。
鳶兒不高興道:“她好著呢,每天好吃好喝的,又不用動,我看她已經胖得不止一圈了!”
說完,鳶兒忽又覺得不妥,想到這幾日齊芸也是這樣過下來的,吐了吐舌頭,“小姐一點也沒胖!”
她這欲蓋彌彰的話,惹來了齊芸的一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