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芸並沒有告訴楚秋明她正在調查齊巧死因一事,並非她有意隱瞞,只是覺得這件事並不值得拿出來宣揚,她也認為靠她自己,足可以探查清楚。
在觀槿重新到齊府讀書的第二日,齊芸便又帶著鳶兒去了湖村。只是這次她沒有看見上次那些村婦們,或許都在田裡忙碌了。
胡師爺看見齊芸又來了,沒有表現出意外的神情,將她們迎進了院子裡,依舊煮了茶。那一雙眼睛又已經被白翳遮蓋住了,像是瞎了一般。
“不知五小姐又來這兒,所為何事?”
齊芸依舊沒有喝那碗茶,只是輕輕用杯蓋拂了拂浮在面上的茶葉,然後便將杯蓋蓋好,重新將茶杯放了回去。鳶兒見齊芸不喝,於是也沒有喝。
“四姐姐生前應該還有些要緊的東西在這,上次過來,因為心中悲痛,忘了取了,這次再過來拿。”
胡師爺疑惑地發出“嘶”的一聲,“四小姐屍身被抬回去時,便已經有嬤嬤將她隨身的東西一併帶回去了,不應該還有遺漏吧。”
齊芸笑道:“有沒有遺漏,我去她房中找找便是了。”
說完,齊芸給鳶兒遞了一個眼神,鳶兒會意,暗暗地點頭。
胡師爺並沒有多想,於是起身去取了西廂房的鑰匙,領著齊芸和鳶兒去開門。
再開門時,上次撲鼻而來的惡臭已經消減了很多,胡師爺說上次齊芸她們離開後,他將這間屋子通了很久的風。
齊芸滿意地點頭,然後在房中又走了兩圈,伸手在齊巧睡過的床上按了按,又拿開枕頭去看,都是乾乾淨淨的,連一根頭髮絲都沒有了。
鳶兒去開啟衣櫃,猝不及防發出一聲尖叫,接著便看見從黑漆漆的衣櫃裡撲稜出一隻遍體深褐色帶黑斑羽毛的夜梟來,一張貓臉之上,那雙銅鈴般圓大的眼睛,放出陰沉的可怖的光,鋒利尖銳的彎鉤喙讓人不寒而慄。
鳶兒被突然飛出來的夜梟嚇了一跳,待她回過神來,那隻夜梟已經從窗戶飛了出去。
在門口看見一切的胡師爺趕忙跑進來,趴到窗沿上探出身子,可是並沒能捉住它,於是很懊惱地嘆了一口氣。
齊芸看鳶兒沒事,於是問胡師爺,“不過一隻鳥罷了,所幸沒有傷到人,師爺何必懊惱?”
胡師爺卻一臉嚴肅地說道:“小姐不知,這夜梟是十分邪性之物,從來是晝伏夜出,神思與地府相通,往常這邪物只要是進了家門,準沒有好事發生。說不準,是要死人的!”
齊芸嘴角噙著一抹笑意,道:“竟有這樣的說法,我平生最不信這些,想來都是無聊之人的胡謅罷了,師爺不必過於介懷,都是自己嚇自己罷了。”
齊芸說著,屋外傳來夜梟“咕咕”的叫聲,雖然是在大白天,可是因為外面安靜異常,更顯出瘮人。
師爺聽見夜梟的叫聲,情不自禁一哆嗦,連忙擺手,“俗話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待會去拿幾炷香來這屋裡拜拜,或許是……”
“或許是?”齊芸等著胡師爺將後面的話說完。
可是胡師爺打著哈哈,不再繼續後面的話,而是轉了話頭,“小姐不是來為四小姐收拾東西的嗎?”
齊芸於是不再追問,又走到了窗前,看見了窗下的小花圃。
最終齊芸帶著幾株蔫蔫的蘭花走了,蘭花的根鬚上還帶著新鮮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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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院子,鳶兒忍不住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