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顧寧很平靜地開口。
“顧將軍。”那更夫身形頓了頓,轉過身來,抱拳行禮。
顧寧搖搖頭。
就這氣勢姿態,說你是將軍都行,你若真是個小小的更夫,上司得眼瞎到什麼程度?
“你叫什麼名字?直屬哪位曲長?”顧寧隨口問道。
“小人曲三,是王曲長手下。”更夫答道。
“教你一件事。”顧寧看了他一會兒才道。
“什麼?”曲三被他看得有些發毛,不自在地問了一句。
“更夫、伙伕都隸屬輜重營,只有營帳沒有曲長。”顧寧淡淡地道。
曲三愣了一下,猛地反應過來,眼中兇光一閃,丟了打更的用具,從後腰抽出一把短刀就撲過來。他只想著顧寧身為主將,不可能認識軍中所有的小隊長,何況王這個姓如此普遍,難保軍中姓王的曲長還不止一個兩個的,然而,他卻沒想到,傳說中君子端方的顧寧居然很會騙人,這句話從一開始就是陷阱。
顧寧在說出口的時候早已準備好對方反撲,腳下後退半步,右手拔劍格擋,左手抓起胸口掛著的銅哨含在口中用力吹響。
這哨子本是軍隊專用,聲音響亮,尤其遇見顧寧這樣的主將,灌注內力,夜幕之中尖銳的哨音帶著特有的節奏,響遍整個大營,即便事先毫無準備,憑著一支銅哨,他就能指使整支軍隊。
一瞬間,安靜的軍營彷彿從沉睡中甦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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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燕京城。
不像是折劍嶺的好天氣,今晚陰雲密佈,空中飄著細密的雨絲,帶著入秋的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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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清秋體弱,這個季節早已披上了厚絨斗篷,榻邊的小火爐上,茶壺咕嚕嚕地冒著熱氣,透出北燕特有的奶茶香。
他的面前是一張棋盤,對面坐的是二皇子,康王宇文孝,正拈著一枚黑子苦思冥想。
虞清秋也不在意,喝了一口熱燙的奶茶,將放在棋盤邊上的書翻過了一頁。
“本王認輸了。”好一會兒,宇文孝直接將妻子扔回棋盒裡。
“殿下心不靜,自然輸得更快。”虞清秋頭也不抬地道。
“先生以為,折劍嶺如今的形勢如何?”宇文孝問道。
“三國盛會的勝負只佔一半。”虞清秋用奶茶的杯子暖著手,平淡地道,“殿下莫要忘了,就算獨得散件寶物,可若是缺了血胭脂也是無用。在這一點上,東華天然佔了上風,但……也成了眾矢之的。”
“可惜晚了一步。”宇文孝嘆息道,“若是早知道南楚的清河公主身負血胭脂,當年就該和親,再不濟,若是早知道幾年,能為世子求娶秦綰也好。”
“秦大小姐那樣的女子,只怕娶回來並非好事。”虞清秋笑著搖頭。
宇文孝楞了一下,再一思索,深以為然。
秦綰那樣的女人,代夫上朝,領軍出征,壓得朝堂上下一干官員顏面無存,敢娶她也是需要勇氣的,除了李暄那個勇士只怕未必還有第二個。
“不過,羲和郡主畢竟年幼。”虞清秋又道。
“先生之意,是從秦綰的女兒身上下手?”宇文孝沉吟道,“正好,秦綰居然將幼女帶到了折劍嶺,行刺秦綰或許不易,可行刺一個小女孩就簡單多了,也未必需要活捉,最不濟,只要刺傷她,取血即可。”
能抓到活人固然最好,不但能到手血胭脂,還能牽制李暄和秦綰,若是活捉太難,宮中也自有保持血液不會凝固的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