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三年前的恩科,謝離這個少年,文不如陸臻,武不如沈醉疏,就像是把他倆加在一起揉勻了,然後分一半的效果。儘管都不是頂尖,但勝在全面,屬於哪兒需要就可以往哪兒搬的那種人才。陸臻若非是過目不忘的天賦太過驚世駭俗,還未必有謝離好用,畢竟就算學比天人,平時真正用上的也不多。
像是虞清秋、歐陽慧、冉秋心那樣的人,只有在奪嫡和爭霸中才會用到,太平盛世不需要他們。
當然,儘管謝離在武試中因為軍略差一些只排名十一,文試更是墊底,可他依舊比文武狀元更讓人側目。東華歷史上同時登上文武殿試的考生總數就不超過十個,上一次還是百年前的事了,何況謝離才十三歲,若是再給他十年,誰知道他會不會考出有史以來第一個文武雙狀元?
瓊林宴上,不止是東華的君臣眼神熱切,就連被軟禁在此,受邀來參加瓊林宴的夏澤宇都有些嫉妒了。
前有陸臻,後有謝離,東華怎麼就有那麼多少年俊才出現呢?而且一個賽一個的年輕!
不過,這一屆的瓊林宴,除了謝離,還有一個人也非常吸引眼球。他並非前三甲,甚至只是中等偏後的名次,可若非這次出了個謝離,他絕對是比狀元更醒目的存在——上官策。
十七歲的臨安王世子,一聲不吭地去參加了科舉,居然還考出個三甲二十三名的成績來,著實讓人大跌眼鏡。
相比起李鑲的為難和顧忌,李暄卻很滿意。
有了堂堂正正的功名,上官策就不需要再頂著“臨安王世子”這個尷尬的頭銜才能接觸政務,他完全可以進入六部,按部就班地升遷——相信有了這麼一個標杆在,三年後下一屆科舉會有更多還在觀風的南楚學子來參加。
三甲之中,狀元垂垂老矣,頂多在翰林院清貴個幾年,榜眼其貌不揚,看起來更像個農夫,探花倒是一如慣例,選了個俊美青年,是靈州青鹿書院的學生,算是陸臻的同門,名叫盛宴。除了幾個明顯拉低年齡線的小少年,這一屆的進士明顯年紀偏大一些。
李鑲對盛宴和那個比自己還小几歲的謝離很有興趣,親自叫到了御案前問話。
而被刻意忽略的上官策……很乖乖地站在秦綰案前聽訓。
“我這不是怕萬一考不上丟臉才不說的麼。”少年的臉已經快能往下滴苦膽汁了。
“考不上就可以當沒發生過?沒考上的卷子也要登記的好嗎!”秦綰瞪他。
上官是南楚國姓,又不是動畫的李姓那麼常見,那個考官看見“上官策”這個名字敢不報上來?
上官策乾笑了兩聲,抬頭看天。
今天是十五,御花園上空的月亮大而圓,月光明媚,映襯著裝飾在樹枝灌木上的綵綢和彩燈,很有些喜氣洋洋的氛圍。
不遠處,幾個新科進士小心翼翼地互相推推搡搡,竊竊私語,還不時地往這邊瞟過來。
秦綰瞄了一眼,隱約覺得有些臉熟,但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這幾位,微一沉思,和李暄打了個招呼,拿著一杯酒起身,又拉了一把上官策,直接朝那邊走過去。
“參見攝政王妃。”幾個進士都嚇了一跳,趕緊端端正正地站好行禮。
“本妃是不是見過你們。”秦綰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幾人互相看看,都是一臉的尷尬,甚至有一個臉紅直到了脖子根。
“真見過?”秦綰挑眉。
“快五年前……我等科舉落榜,在襄河泛舟散心,曾與王爺王妃有過一面之緣,還得以聆聽王妃一曲。”一個年級最長的進士很不好意思地開口道,“我等當年狂妄無知,幸得王爺王妃教誨,回家閉門靜心苦讀,放棄了上屆恩科,這一次有三人取中。”
秦綰想了想,從腦中翻出遙遠的回憶……好吧,那是她第一次知道有人能把琴彈得比魔音門的音殺術還恐怖,也是與李暄開始互相瞭解的起點,倒還有些印象。
“知恥而上進,不錯。”隔了一會兒,秦綰才欣慰地點點頭。
記得當初李暄好像是隨意斥責了一番,沒想到罵出了幾個進士來,倒是沒白浪費口水!
“阿策你還年輕,多跟同年們學學吧,以後都是同僚了。”秦綰拍拍上官策的肩膀,轉身走了。
那幾個進士楞了一下,頓時大喜過望。
若是別的南楚皇族,他們還要考慮一下是不是需要避嫌以免惹了陛下的忌諱,不過這一位就沒關係了。攝政王妃的親表弟嘛,沒見臨安王還掌控這楚地的大半政權嗎?
王妃對於自己的這位親舅舅和表弟還是很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