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聖遺音、綠綺、九霄環佩,三把絕世名琴放在一起,哪怕是皇宮的寶庫也沒那麼大的手筆,畢竟十大名琴早就流落四方,另外七把中,繞樑已毀,獨幽藏於西秦皇宮,春雷傳說被民間一位才女收藏,其他就不知所蹤了。
“當年形勢,大聖遺音琴在前,卻不能再撫一曲,實在遺憾。想不到今天除了大聖遺音,還能見到綠綺琴。”琴語感嘆道。
“現在不用比試,不用爭勝負,不知道我媽媽有沒有榮幸聽琴前輩彈奏一曲呢?”秦綰笑眯眯地問道。
“在那之前,回答我一個問題。”琴語搖了搖手指。
“什麼問題?”秦綰怔了怔。
“你是怎麼控制金絲翡翠蛇讓它寫出鳳求凰的詞來的?”琴語一臉認真地道。
雖然她並不計較輸贏,甚至當初本就存了放水的心思,可既然輸都輸了,至少也得明白自己到底輸在哪兒了吧?千古以來,就從未聽說過有蛇能寫人字的。
“蛇寫字?”連江轍都詫異地挑了挑眉,隨即便肯定道,“這丫頭定然是使了詐的。”
“還是爹爹瞭解我。”秦綰並不否認,眉眼間滿是得意。
琴語看她的模樣,活像一隻剛偷吃了葡萄的小狐狸,著實可愛,倒也並不惱,反而很有興趣地追問道:“怎麼詐的?能教教我嗎?”
“這不行,因為控制它的其實不是我。”秦綰悶笑,對琴語更有好感,想了想,簡單地道,“那條蛇是一個朋友送我防身的,他是一個……蠱師。”
“蠱師……”琴語的臉色微微一變,隨即恍然,“原來如此,是有人在那條蛇身體裡種了蠱,然後暗中催動蠱蟲控制蛇的行動,和你的琴半點兒關係都沒有?”
“嗯嗯。”秦綰乖巧地點頭。
“真是的……”琴語無奈地笑嘆,搖了搖頭,又有些遺憾,“江師兄的女兒,墨閣主的徒弟,竟然不會彈琴。”
在琴語這樣的大家眼裡,秦綰的那點琴技,還真是就跟不會一樣。
“隨她娘。”江轍一聲哂笑。
“隨娘有什麼不好?要是隨了您,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了。”秦綰挑眉。
“墨臨淵就沒教你女孩兒家該會的。”江轍沒好氣道。
“所以師父天天被姬夫人嘮叨呀。”秦綰一臉理所當然。
秦姝站在後面看他們父女鬥嘴,不由得抿嘴而笑。
王妃怎麼會不像相爺呢?那執著與決絕的性子更是像了個十成十。
“要是那孩子還在……就好了。”琴語忽然低嘆了一句。
秦綰一愣,隨即恍悟過來,她說的“那孩子”,應該是指歐陽慧。再看琴語,雖然一派淡然,可眼底流露出的悲傷確實真摯的。繼承儀式那日她離開思忘崖後一直都在後悔,當年若是能早一點,先一步發現那個女嬰,或許歐陽慧就會成為她的徒弟甚至義女,可能在樂宗天資平平,然後普普通通嫁人生子,沒有那樣波瀾壯闊又如流星閃逝般燦爛的年華,但重要的是,她會活到現在,而且早已兒女滿堂。
“要不是知道是江師兄的義女,這麼看來,還真像是親父女呢。”琴語感嘆道。
秦綰有些尷尬地看了江轍一眼,卻得到一個淡漠的眼神。
很顯然,她爹並不覺得應該為琴語的愧疚感負責,甚至連開解的意圖都沒有,哪怕這愧疚感的來源就是他自己。
不過,秦綰也沒辦法說什麼,歐陽慧,輪迴蠱,秦綰,這些事若要解釋起來牽扯得實在太多了。沉默了一會兒,她轉過了話題:“琴宗主是我爹爹的師妹?”
“師兄的祖父曾是樂宗宗主,也是我的師祖,年少時我隨師父去給師祖掃墓,每年都會遇見師兄。”琴語含笑道。
“這樣啊。”秦綰在心裡嘀咕了幾句,又納悶地看看江轍。
少時相遇在最美的年華,琴語居然沒成為她娘倒是奇怪。明明看起來他們並不是沒有好感的。
“說起來,閣主真不想學琴嗎?”琴語認真地提議道。
“不用。”秦綰一聳肩,很無所謂地答道,“反正我家王爺也不通器樂,不會想要與我來個琴簫合奏什麼的,我會不會也沒什麼關係。”
“……”琴語又被噎住了。
有沒有關係是按這個標準算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