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王妃,天牢門口十二個時辰都有守衛,牢內每隔兩個時辰就會巡視一遍,這不可能有人無聲無息地進來殺人哪。”元仲春道。
要是隻有一個凌虛子,他還真想報個年老體弱暴斃身亡,可這兒還有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呢,也體衰?而且兩個人同時死了還一樣的死法?
“不可能被人偷進來殺人,那難道是你大理寺殺人滅口?”秦綰道。
“不不,王妃容稟,天牢內巡查的衙役做任何事都必須兩人一組行動,小組每日隨機分配——買通一個人容易,可……”元仲春分辯道。
“這麼說來,只有元大人你了?”秦綰一轉頭,目光宛如冰箭,刺得元仲春血液都快凍住了。
“王妃明察!下官與這二人素不相識,何必殺人。”元仲春膝蓋一軟,“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王妃。”喻明秋慢吞吞地站起身,連月白衣衫下襬沾上的稻草都沒管,冷淡地開口道,“屬下以為,在確認這兩人死因之前,元大人就算不是兇手,也逃脫不了失察之罪!”
“王妃明鑑,確實是下官失察。”元仲春立即道。
天牢裡死了人,這個失察的罪名根本無從抵賴,他也認得乾脆。
“來人,備車,將屍體送到蘇宅。”秦綰微一沉思。
“蘇宅?”衙役有些遲疑。
“京城還有哪座蘇宅?”秦綰一聲冷笑,“讓蘇青崖驗屍!本妃就不信好好的人進了大理寺不到兩個時辰就沒了!”
“是。”幾個衙役趕緊上前,小心翼翼地把屍體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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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綰一揮手,喻明秋沉著臉跟了上去。
“至於元大人……”秦綰勾了勾唇角,“請暫時留宿府衙吧,大理寺上下人等,三日之內無詔不得外出!”
“王妃!”元仲春臉色大變。
秦綰不理他,衣袖一甩,帶著秦姝揚長而去。
“大人……”一個衙役捱過來,將元仲春扶起來。
“查!今天進過天牢的衙役都叫過來,必須查!”元仲春怒道。
他是收到上頭的意思要把這一老一少困在大理寺一月,可從沒想過要人死,還死在大理寺,若是這件事查不清楚,只怕最好的結果也是丟官罷職。更何況,攝政王妃可說了,那位老道士是她的“故友”,就算自己罪不至死,可攝政王妃私下要報復一個人,方法多得很,到時候左右不過一個死字!
另一邊,含怒走出大理寺,秦綰的心情才稍稍平靜下來。
墨臨淵和青城觀有舊,她小時候也是見過凌虛子的,別說這其中還牽涉了不少機密,就算沒有,她也不能讓師父的故交死得不明不白的。
“王妃,一定是元仲春搞的鬼。”秦姝道。
“不,元仲春頂多只是棋子。”秦綰搖搖頭,被風一吹,腦袋反而清醒了不少,“元仲春不蠢,不會在大理寺裡堂而皇之殺人的,他撇不乾淨,只會引火燒身,怎麼看都沒有好處。”
“那還能是誰呢?”秦姝急道。
“先看看蘇青崖怎麼說。”秦綰嘆了口氣。
這三年,蘇青崖又一半時間停留在京城,剩下一半時間偶爾會出去幾個月採藥,閒著的時候也會在京城的各個醫館裡走一走,遇見感興趣的疑難雜症就順手治了。
不過,這會兒的蘇神醫很生氣,非常生氣,在看見秦綰走進來的時候,彷彿那些火氣都有了發洩的方向:“秦紫曦!本公子是大夫不是仵作,你弄兩個死人過來是什麼意思!”
“彆氣。”秦綰擦了把汗,苦笑道,“這兩個人很重要,你幫我看看有沒有什麼毒能把人弄成這模樣?”
蘇青崖盯著她看了半天,這才舉步走向停放在院子中間的板車,掀開上面蓋的白布,冷聲道:“下不為例。”
秦綰鬆了口氣,下不為例麼……嗯,等有下次的時候再說。
蘇青崖在那年輕道士身上從頭到腳摸了一遍,又抽出一根筆正常針灸用的針長出一倍的細針,在屍體上紮了幾下,很快給出了結論:“窒息。”
“窒息?”秦綰疑惑。這聽起來不像是毒藥造成的,可凌虛子是江湖上有數的高手,誰還能把他在毫無抵抗的情況下悶死不成?
蘇青崖轉到板車另一邊,繼續檢查凌虛子的屍體,皺眉道:“一樣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