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天高地厚而已。”秦綰低咒了一句。
在錦川城的酒樓裡罵錦州軍酒囊飯袋,打不過倭寇害死無數百姓——好吧,有一半是事實沒錯。可就算是事實,也輪不到一群草民百姓這般指責。不說朝廷顏面有損,就說這話傳出去了,除了在百姓中造成恐慌,還有什麼好處嗎?錦州軍就算再無能,可也是因為有了他的存在,倭寇才不敢毫無顧忌地劫掠。
“要去管一管嗎?”沈醉疏問道。
“王妃,下面打得挺厲害的。”執劍無奈道,“我們上來不久,剛好餘嘯帶著幾個心腹將領出來喝悶酒,也進了這家酒樓,那些剛出道的‘少年英雄’年少氣盛,又動手打了人,餘將軍正要把人全抓進牢裡去,連巡城的官兵都來了。”
“吃個飯也能遇見這破事。”秦綰轉頭看著沈醉疏,鬱悶道,“為什麼我每次遇見你都沒好事?”
沈醉疏氣結,明明每次都是我遇見你才沒好事好嗎?沒見過這麼倒打一耙的!
“王妃,要是讓他們弄出人命來,事情就真鬧大了。”顧寧憂心忡忡道。
“呯!”地板上突然冒出一截刀尖,大約是樓下的哪個倒黴鬼的武器脫手了,插進了天花板。
不過,腳下連刀子都冒出來了,二樓原本還想避一避等樓下風波平息了再離開的客人們頓時亂做了一團,這要是運氣不好,刀子剛從自己椅子下冒出來的話,豈不是要戳到屁股!
“太胡鬧了。”秦綰皺緊了眉,終於站起來。
之前她倒是想著,即使江湖中人再漠視律法,可總不敢殺官,跑了也就算了,沒見像是龔嵐這樣有名有姓的人物,被奉天府判來醉白樓做工還債也不敢跑路嗎?一張通緝令讓歐陽慧那樣的人都不敢再輕易涉足北燕,何況這些江湖門派都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有什麼底氣真和官府作對。所以,她可沒想到居然真有白痴見到官軍來了不但不跑,還繼續動手的!
“執劍,認識是什麼人嗎?”顧寧落後了一步,多問了一句。
“不認識。”執劍搖頭,“他們身上沒什麼特殊的標記,而且太年輕了,一看就是剛放出來歷練的弟子,還沒資格上暗衛的監控名單。”
說話間,幾人走下半截樓梯,就在樓梯當中的拐角處居高臨下看著一樓的狀況。
“噗——”荊藍沒忍住笑出聲來。
秦綰也不禁莞爾,實在是餘嘯這張原本也算是堂堂正正的四方臉上,居然多了半個紅色的……鞋印!
那可不是因為鞋底太髒而印上去的汙穢,而是力氣太大,使得新鞋鞋底的紋理清晰地印到了面板上,怕是一時半會兒的還消不下去。
聽到女子的笑聲,餘嘯一轉頭,惡狠狠地看上來,但見到那上面是什麼人之後,臉色頓時紅橙黃綠煞是精彩。
居然……又在那個女人面前丟盡了顏面!
另一邊,處於官兵包圍中的是七八個年輕人,都是一樣的服飾裝扮,顯然是同出一門,其中還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被護在中間,一張小臉煞白,眼中盈盈含淚,看起來像是被嚇到了的模樣。
顧寧臉色一變,順手一拉執劍擋在自己面前。
“幹嘛?”執劍莫名其妙,“仇人?”
“什麼仇人,桃花債。”沈醉疏抱著雙臂,一聲嗤笑。
“那個?”荊藍趴在樓梯扶手上,好奇地打量著中間的白衣少女。
看著挺漂亮的,是清純小美人型,只不過……看她腰上還帶著一把劍的模樣,這姑娘也是習武的吧?怎麼看起來比京城的那些大家閨秀還嬌弱?這副彷彿受驚小鹿的模樣倒是惹人憐愛。對比起來,上回王妃在醉白樓揍人的時候,柳二小姐還在後面叫好呢,更別提凌家大小姐的彪悍了,真不知道誰才是千金小姐。
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下面的人都下意識地看過來。
餘嘯和他身邊的幾個心腹臉色都很不好看。
攝政王妃居然和言鳳卿的副將在一起——於是說,所謂的不合僅僅是演給他們看的一場戲?而他們卻都傻乎乎地一頭撞進了陷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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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秦綰要是知道他的想法,只會說一句,你想多了。
她和言鳳卿,私怨歸私怨,公事歸公事,互不相干。
“沈、沈大俠?”為首的一個青年有些遲疑地叫了一聲。
沈醉疏的玄鐵簫太出名,就算不認識他的人,只要看到那把武器都很容易認出來,何況他和秦綰出來敘箇舊,也沒帶上在軍中使用的那把長刀。而這時候,在江湖中,沈醉疏也就是消失了一陣子,他在軍中的地位還遠沒到人盡皆知的地步。
“認識的?”秦綰問道。
“不認識,不用看我面子。”沈醉疏明白她的意思,立即說道。
他在江湖上成名已久,認識他而他不認識的人多了去了,會知道那個姑娘還是因為顧月白曾經提起過的一件閒事,所以看到顧寧的反應就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