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李暄楞了一下。
“又不是男女相看,還要挑個風景優美之地,一箭之地,搭個棚子,各帶五十人去談,誰也別耍心眼兒。”秦綰道。
“說得對。”李暄點點頭。
兩人一路談笑著往回走,李暄的行宮安排在了臨安王府隔壁,去年他買下的這座宅子已經重新修繕完畢,府門上“寧王府”的牌匾也換成了“攝政王府”。
“王爺,王妃。”一個侍衛迎上來,恭謹地道,“有一位先生說是王妃的故人,現在花廳等候。”
“故人?”秦綰楞了一下,和李暄對望了一眼。
她的故人不少,可這時候誰會來這裡找她?能被稱為先生的,應該不是年輕人。南宮廉?可南宮廉把李暄送到楚京就不知道跑去哪兒了,何況是南宮廉的話,侍衛應該認得。
“那位先生自稱姓楚。”侍衛有些不安地答道,該不會是放了個騙子吧?可那位先生的氣勢太奇特了,也不知道怎麼的,讓他連大聲說話都不太敢。
“楚……”秦綰微一思索,眼中頓時流露出一絲驚喜,“難道是楚伯伯來了?”
李暄很快就想起了當日在無名閣見過的楚迦南,是楚迦南遊歷天下途中正好經過了楚京嗎?
秦綰拉著李暄,很有些迫不及待,幾乎是一路小跑地衝進了花廳。
“回來了?”花廳中的中年男子放下手裡的書卷,眉梢眼角都含著笑意。儘管只是一身洗得有些發白了的青布衣袍,穿在他身上,卻有一種蒼松翠柏般的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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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伯伯!”秦綰一聲歡呼,直接撲進了他懷裡。
“小丫頭都嫁人了怎麼還這般毛躁。”楚迦南笑著拍拍她的腦袋。
“楚伯伯看起來精神不錯,這是我的朋友,慕容流雪。”秦綰說道,又親密地挽著楚迦南的手臂道,“無名閣長老楚迦南,我的啟蒙老師。”
“後生可畏。”楚迦南讚賞地點點頭。
“楚先生。”慕容流雪恭恭敬敬地行禮。連正關門出去的小侍衛都嚇得吐了吐舌頭,原來是王妃的孃家人,還是聖山長老啊,幸虧自己夠客氣。
“楚伯伯。”李暄這才上前,跟著秦綰叫了一聲。
“好好。”楚迦南欣慰地看著面前的一對璧人,從懷裡取出一個皺巴巴的布包給了李暄,笑道,“你們成親的那會兒我正在百越群山裡當野人,這是補上的賀禮。”
“謝謝伯伯,看看是什麼。”秦綰笑眯眯地催促。
李暄遲疑了一下,又見楚迦南含笑點了點頭,這才小心翼翼地拆開外層那塊幾乎要破了的布。
裡面的東西也是布,不過是很厚實的羊毛氈之類的布料,呈現出灰白的顏色,開啟卻足有三尺多寬,一尺高,上面密密麻麻畫滿了線條。
“這是……”李暄一臉的震驚,愣了好一會兒,忽然失聲道,“這是百越地圖?”
“在雲州和冷卓然分手後,我一路南下,還在南楚的一個小城做了兩個月縣丞,然後繼續深入百越之地,花費半年時間,繪製的這張地圖。”楚迦南的手指拂過地圖,有些感慨,“百越之地,部落眾多,地形複雜,瘴氣瀰漫,難怪南楚數百年都奈何他不得。”
李暄的手指都激動得有些發抖,南楚數百年無功,最大的原因就是百越之地地形複雜陷阱眾多,族人又極度排外,可現在有了這張詳細的地圖,百越將再也不是南方的邊患!
然而,無價之寶,居然用塊破布隨便一裹就丟給了他當賀禮,李暄也實在有點哭笑不得。
“楚伯伯辛苦了。”秦綰當然更明白這份地圖的來之不易。
楚迦南是中原人,又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半年之內走遍百越之地繪製地圖,最後平安歸來,事後想來,簡直就是個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