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大營。
夏澤蒼和夏澤天相對無言。
站在下首的男子一頭冷汗,雖然他沒有正式的軍職,不過一介散人,可眼前的是太子殿下和戰神,那種沉重的威壓彷彿連營帳中的空氣都凍結了。
帝王一怒,浮屍千里。
“你說,這麼多高手去殺一個女人,居然還失敗了?”夏澤天終於忍不住怒道。
“世子,去的人雖然多,卻不是專業的殺手,做不到不惜一切代價。”男子也很無奈,“唐少主和攝政王妃武功太高,以眾凌寡,能勝,但絕不可能全身而退,沒有人不怕蘇青崖的毒。”
“怕,還不是全死了!若非束手束腳,說不定就成功了。”夏澤天沒好氣道。
男子沉默,怕不怕,這種事說來簡單,但作為唯一一個活著從楚京回來的刺客,這幾天只要一閤眼,就會想起那把帶毒的劍,彷彿毒蛇一般在心裡盤踞不去。
“那楚京城內如何?就算秦綰沒死,那後備計劃呢?”夏澤天又問道。
“沒有後備計劃。”男子苦笑,“臨安王府把行刺案壓得死死的,一點兒風聲都沒透出去,連死者的屍體都沒運出府,甚至,連草民出城都沒有遇到任何追殺和通緝。”
“被看透了。”夏澤蒼嘆了口氣。
“秦綰……”夏澤天氣呼呼地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又道,“那你就這麼回來了?”
“你有什麼想法?”夏澤蒼揮手製止了夏澤天的責問。
眼前的人並不是他的屬下,在行刺失敗後並未返回西秦,而是來到他的營中,顯然不會是單純為了報告一下戰況的。
“草民的想法是,若是太子殿下還能派出高手,草民願意再去一次,必定成功!”男子咬牙道。
“憑的什麼?”夏澤蒼一愣。
“因為沒有第二次了。”男子答道,“打到最後的時候,草民注意到唐少主的狀態不太對,似乎是失去了意識,完全憑本能在戰鬥,傷成這樣,在當時憑著一口氣誰都無法掠其鋒芒,可一旦時候倒下,絕不是短時間內能痊癒的。只剩下一個弓箭手不利近戰,再去一次,挑選死士,必能成事。畢竟,對內家高手來說,很少有毒能觸之即死,發作是有時間的。”
夏澤蒼聞言,不由得眼前一亮。
“不瞞殿下,草民這次在唐少主劍下狼狽而逃,失了武者本心,若不能破了心結,只怕此後修為難有寸進。”男子嘆息道,“當真是後生可畏,別說是唐演的資質不如,便是唐默前輩,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只怕也略有不如。”
最重要的是,唐默一生堂堂正正,名俠風範,比起唐少陵,始終少了一份不擇手段的強烈求勝心,沒有唐少陵那股狠勁。
“即便如此,秦綰身邊其他人也不弱。”夏澤蒼提醒道,“那個弓箭手是慕容流雪,就算放下弓箭,他同樣是一流的高手。”
男子怔了怔,好一會兒才把慕容流雪和弓箭手聯絡在一起,臉色有點古怪,但還是說道:“即便是慕容流雪也無妨。”
至少他覺得,如果那夜屋裡的人是慕容流雪,他們絕不會如此一敗塗地。並不是慕容流雪的武功比唐少陵差很多,只因為慕容流雪性子溫和,他不夠狠。
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
“你先去休整一番,待孤召集人手。”夏澤蒼沉著臉道。
“多謝殿下。”男子一拱手,退了出去。
“皇兄,你說唐少陵到底發的什麼瘋?為了一個女人,多少年的交情都不要了?連自己的國家也不要了?”夏澤天在營帳裡踱步,煩躁地道,“秦綰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魔力?還有順寧的事,他絕對是故意的吧!”
“故意的又如何?沒有意義,沒有他,我們也要打順寧。”夏澤蒼揉了揉太陽穴,又道,“你派人去查點事。”
“什麼事?”夏澤天道。
“去查查,當年尹家追殺歐陽燕的詳情,以及……秦綰的過去。”夏澤蒼道。
“為什麼?”夏澤天不解道,“這些不是早些年就查清楚了嗎?要不然也不能知道歐陽慧是歐陽燕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