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流雪啟程去了順寧,布莊就只剩下了秦綰和顧寧,以及重傷的西門遠山。
蘇青崖的藥就算是最普通的傷藥也不是凡品,不到兩天功夫,西門遠山的傷就好了大半,畢竟他內傷不重,嚴重的都是外傷,以及失血過多。傷口止血,再灌一堆補藥下去,也就差不多了。
對了,地下密室裡還關著個半死不活的劉三。
“王妃,我們還要在崇州城內停留多久?”顧寧問道。
“不急。”秦綰一笑,卻沒有給出正面的回答。
他們是易容進城的,官兵只知道這裡目前住的是一對南邊逃難來的兄妹,是布莊老闆娘王嬸的親戚。慕容流雪一走,顧寧換上了他之前的那張面具,接手了“哥哥”這個角色,兩人身形體態區別不大,也看不出什麼破綻。
“可是……”顧寧動了動嘴唇,後面的話有點說不出口。
雖說要掩藏身份,但堂堂攝政王妃居然真的在一家小小的蔬菜行做雜工啊!儘管活不累,可……他總覺得哪裡都不對。
“既然已經來了,不做點什麼的話,你也會覺得不甘心的吧?”秦綰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顧寧只覺得一陣無力。
他們這次行動,原本冷卓然是不允許的,也不知道王妃和元帥關起門來單獨談了什麼,元帥卻突然鬆口了。給出的理由是私事——這點他並不懷疑。只是,王妃的性格,會安安靜靜辦完私事,又安安靜靜出城,就像是沒進來過?
“怕什麼,昔日我一個人在江湖上闖蕩,遇到的危險不計其數,崇州城外可還有我東華的大軍呢。”秦綰不以為然地說著,一邊忙忙碌碌。
沒有帶侍女,雖然粗重活顧寧幹了,但打洗臉水這樣的私密事就不合適了,而面具一直戴在臉上也不好,到了晚上的時候,還是需要取下來,讓臉上的面板透透風的。
“可是王妃,您畢竟和白鼎的如夫人照了面,萬一身份暴露……”顧寧憂心忡忡道。
“白鼎想不到的。”秦綰莞爾一笑,“我交代過荊藍,要是三天我沒回來,就易容成我的樣子晃一圈讓城上看見,白鼎想不到我有膽量敢偷進崇州。”
“王妃說的‘做點什麼’,難道我們要開啟崇州城門,或者放火製造內亂什麼的?”勸不動她,顧寧倒是開始認真考慮起來他們能幹什麼了。
“我們只有兩個人,一般情況下,製造內亂是不太可能了。”秦綰一聳肩,“對了,讓你打聽的事如何了?”
“不太好。”顧寧臉色微微一沉,“根據西門大哥的說法,他們一行七人,除了吳姑娘負責掩護他們進城,並沒有參與刺殺之外,只有西門大哥一人逃脫,三人當場被殺,還有兩個,這兩日我在帥府周圍的酒樓飯店悄悄打聽訊息,打探到一個不知是真是假的訊息——前日凌晨,帥府侍衛押送了兩個人到崇州太守府的大牢。”
“連你這樣都能打聽到,也真是用心良苦了。”秦綰一聲冷笑。
“王妃也認為,這是陷阱?”顧寧道。
“顯而易見。”秦綰將面具浸入一盆涼水中儲存,洗了手,一邊慢悠悠地道,“既然有人逃脫了,那麼拿餌釣魚自然是最方便的辦法,順便也可以看看崇州城中還有多少不穩定因素,誰叫那些江湖上的大俠都是最講義氣的呢?斷然不會對同伴見死不救的。”
顧寧一愣,順著她的目光往門口看去。
西門遠山一臉尷尬地站在門口,還維持著舉起手要敲門的動作——雖然因為顧寧在屋裡要避嫌的緣故,房門是敞開的,但要進來也得敲兩下不是?
“西門大哥怎麼不好好休息?你的傷口不好亂動。”顧寧道。
“在下原本是躺得太多,在院子裡活動活動筋骨,不小心聽到了……”西門遠山有些臉紅。儘管不是有意偷聽,也是對方沒有關門的緣故,可聽到了就是聽到了。
“你們來行刺白鼎,不是應該早就抱著必死的覺悟嗎?”秦綰一挑眉,語氣波瀾不驚,“你撿回一條命已經是萬幸,想再去救人,省省吧。”
“見死不救豈是俠義中人所為?”西門遠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