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了一陣,荊藍送來了豐盛的午餐,擺好後就退了出去,沒去打擾他們久別重逢。
李暄挽起衣袖,把一個白瓷小碟子拿過來放在自己面前,夾了一段魚過來,開始挑刺。
“南楚多水,河魚特別多,不像我們東華,很多地方魚都是冰凍的。”秦綰一手手肘支撐在桌面上,託著下巴,很有興趣地看著李暄的動作,“尤其是這六鰭鱒魚,只有臨安附近才能吃到。”
“你若是喜歡,以後叫人從臨安送過來便是,多大點事。”李暄不在意道。
“能活嗎?”秦綰眨巴著眼睛。這可是魚,活魚,還特別嬌貴的品種……要是其他地方養得活,也不至於是臨安特有了。
“嗯……”李暄想了想,認真道,“弄個大水缸,連魚帶河水一起運過來。”
“噗——”秦綰忍不住笑出來,“只怕一堆御史要參你一個美色誤國了。”
“本王為東華嘔心瀝血,鞠躬盡瘁,王妃不過是想吃幾條活魚而已,派幾個侍衛,一個漁民足矣,算得什麼勞民傷財。”李暄說著,手下的動作絲毫不慢,很快將一碟子雪白的魚肉和醋碟一起放到了秦綰面前。
雖然秦綰是開玩笑,不過就算她是認真的,李暄也沒當回事。
又不是前朝某個皇帝愛上了南楚的玲瓏石來修建御花園,徵調了幾萬民夫運送巨石,一缸魚,一輛馬車的事,算得了什麼。
“好吃。”秦綰嚐了一口鮮美的魚肉,眯了眯眼睛,一臉的享受,順手又夾了一筷子,塞進李暄嘴裡。
“要說吃,的確是南楚人最講究,回去的時候帶兩個南楚的廚子好了。”李暄道。
“好啊。”吃貨王妃表示對這個建議非常之贊同。
李暄又撥給她一堆挑好的魚肉,換了一盤鹽水蝦開始剝殼。
秦綰自己吃一口,往他嘴裡喂一口,就算吃得飯菜都涼了,也挺開心。
蝶衣進來收拾了桌子,打水淨手,又點上一爐淡雅的香驅散屋內淡淡的腥味,站在一邊。
“南疆的事,等我們回去之後,江相就會有個章程。”李暄拿起地圖鋪開,開始說正事,“南疆歸入東華版圖,成為閔州,不過……你覺得孟寒能成為閔州第一任刺史嗎?”
“這個……”秦綰遲疑了一下,想了想才道,“要說能力,他不太合適,不過他的身份能讓南疆的遺民最快融入東華,政務方面,就算他一竅不通,派個副手也是使得的,全扔給副手就是,就怕本人沒這個心思。”
“那就再看看。”李暄道。
“不著急的,要是孟寒真不願意,我這兒還有個備選的。”秦綰笑了。
“你不會是想說上次那個什麼公主?還是旁支?叫……孟猙?”李暄驚訝地看著她。
“想哪兒去了,選誰也選不到那兩個。”秦綰一臉無語地看他,“孟珏……怎麼樣。”
李暄也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孟珏”這個人是誰,下意識地道:“南楚那邊呢?”
“是孟珏,南疆嫡系王族孟狄之子,不是上官珏,關南楚什麼事。”秦綰一聲哂笑,頓了頓,又道,“何況,那個時候,南楚還有沒有精力管這樁閒事都未可知呢。”
“也是。”李暄點點頭,算是記下了這件事。
“夫人,公子。”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荊藍的聲音。
“什麼事?”秦綰問道。
“夫人。”荊藍推門而入,一臉的古怪,“世子來了。”
“他來做什麼?”秦綰一怔。
“說是……來親自道謝。”荊藍勉強說道。
秦綰一笑,真是個活見鬼的理由,不過……
“還是太天真。”李暄搖了搖頭,評價道。
“總比一個老謀深算、陰險毒辣的繼承人強。”秦綰莞爾,抬頭道,“請他進來吧,不過這裡只有女眷,他的侍衛就免了吧。”
“是。”荊藍轉身出去轉述了。
當然,若是上官策不敢一個人進來,或者他的暗衛不允許,也就罷了。秦綰原本也不是為了上官策來的,見不見,隨緣。
沒一會兒,荊藍就回來稟告,上官策在院子裡等候,為此還和暗衛爭執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