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客!”皇陵裡頓時一陣混亂。
“丞相!丞相!”慕容流雪扶著江轍不敢亂動,背後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
雖然說,禁軍還不至於無能到讓人身上藏著兇器,刺客用的只是一把錐子,如今禁軍忙著挖開通道,各種工具散落地堆在地上,不知何時被暗藏了一把在身上也不出奇。可就算只是一把錐子,別說一個習武之人了,就是一個正常男子,在這麼近的距離內,拿來戳死一個文弱書生都綽綽有餘。
“別動。”江轍半伏在矮桌上,一手按著肋下,額頭滾落豆大的汗珠,臉色慘白得不見一絲血色,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
很快的,那刺客就被禁軍一擁而上,壓制得嚴嚴實實,儘管之前他受了慕容流雪一掌,本來也爬不起來了。
“江相,怎麼樣?”凌從威心驚膽戰地問道。
這時候已經夠麻煩的了,如果丞相再遇刺身亡,他簡直不敢想象之後朝堂上要亂成什麼樣子。不得不承認,雖然江轍手段狠辣,但有他在這裡,確實讓人安心,總覺得天塌不下來。
“痛死了。”江轍一聲冷哼,按著肋下的手緩緩鬆開,扔出來一把錐子。
“噹啷~”錐子落在地上,滾了兩圈,停在凌從威腳下。
凌從威下意識地撿起了錐子,不由得呆了呆,後面的話都被噎在了喉嚨口。
“太醫、太醫來了!”凌子霄一臉焦急地拽著個老太醫跑過來。
自從陵墓崩塌,為防裡面的人有事,太醫自然是嚴陣以待的,整個太醫院八成以上的太醫都被帶到了皇陵待命,只是沒想到先出事的竟然是外面的人。
“江相,讓太醫看看。”慕容流雪急道。
江轍慢慢地抬起頭,好一會兒,才吐出一口氣,淡淡地開口道:“肋骨大概斷了三根,有勞馬太醫。”
“……”所有人都風中凌亂。
丞相您真的沒被打壞腦袋嗎?您是被錐子刺了,不是被錘子砸了,要說被紮了個血洞或者乾脆內臟刺破了毫不出奇,可肋骨斷了三根是什麼鬼!
“沒有血……”凌從威怔怔地說道。
“什麼?”凌子霄楞了一下。
“沒見血。”凌從威重複了一遍,還晃了晃撿起來的錐子,果然,上面乾乾淨淨,沒染上一絲血跡。
“怎麼回事?”慕容流雪驚訝地看著江轍,他離得最近,看得清楚,那個距離,自己那一掌還是晚了點,要說沒刺中,絕對不可能,畢竟江轍真的只是個文弱書生。
“想要本相的命的人多了。”江轍一聲冷哼。
“丞相大人,請讓下官檢查一下傷勢。”馬太醫擦了把汗,上前道。獵宮之變後,太醫院院判因為是周貴妃的人,也被牽連下獄,他才被提升為院判,誰知道馬上就遇見這麼大的一場禍事。
江轍慢慢坐直了身體,解開外衫,不過,就看他一臉冷汗的樣子也知道,就算沒見血,至少受傷了是真的。
慕容流雪上前幫他寬衣,卻在碰到內層背心的布料時臉色一變,震驚道:“這是……蟬翼甲?”
“什麼什麼?就是那個號稱薄如蟬翼卻刀槍不入的寶甲?”凌子霄立即湊過來。
“蟬翼甲不是在前朝末年的戰亂中,隨著最後一任主人戰死沙場後就下落不明瞭嗎?”凌從威脫口而出。
身為武將,寶甲、名馬、神兵,自然是最關心的東西。
“聖山珍藏。”江轍淡然道。
“……”眾人無語。
好吧,這是攝政王妃孝敬義父的東西。不過,這種保命的東西王妃不給半個武人的秦建雲,反而給了一介文人的江轍,看來攝政王妃也很清楚江相得罪人的本領太高,隨時要防著刺殺。
話說回來,連送太上皇入葬都穿著蟬翼甲,這是有多怕死?要知道,蟬翼甲雖然看著輕薄通透,可到底不是一件正常的衣服。就算是寶甲,正因為它編織細密,刀槍不入,所以穿在身上也是密不透汗的,如今已經是初夏的天氣裡,內層穿著這麼一件背心可不是什麼舒服的享受,簡直可以說是活受罪。
再解開蟬翼甲和裡衣,才發現肋下一大片青紫和淤血,顯然傷勢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