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在太上皇的祭文中都蓋棺定論了,以後再也沒有人能翻舊賬。甚至,按照一直以來的規則,收復一個小國後,如果那個國家的王室足夠安分,正常的處理方式就是給繼承人封個爵位,留在京城做人質。
可是,那個南疆後裔擺明就是攝政王妃的人,人質之說只是個形勢,封爵……豈不是更助長他們的氣焰?
終於,一篇祭文唸完,開始了最後封墓的活計。
這一瞬間,李錚閉上眼,捏緊了拳頭。
生死成敗,只在這一刻。
許久,他才睜開眼睛,但腦子裡卻一片空白。
什麼都沒有發生!
怎麼可能?
明明,昨天晚上,他們並沒有發現……
一抬頭,卻對上了一雙笑意隱隱的眸子,深處似乎閃耀著看透一切的瞭然和嘲諷。
李錚死死地抿著唇,臉色極為難看。
並不僅僅是因為計劃可能一敗塗地,而是……被人完全當做跳樑小醜一樣,玩弄於股掌之間的那種羞辱,遠甚於一次失敗。
“六哥,怎麼回事?”李鍵湊了過來。
這會兒,就算被人發現他們交頭接耳對太上皇不敬,也是顧不得了。雖然計劃大多是李錚做的,但是他幫的忙也不少,若是事情敗露……他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就不敢去想這種可能。
日頭過午,葬禮接近尾聲,以空遠大師為首的含光寺的僧人自然要繼續做法事,但百官已經可以先行退場了。
最後剩下的,除了皇族子弟,就只剩下禁軍了。
當然,所謂的皇族子弟其實人也不多,喬太后和幾位公主以及後宮妃嬪自然是不能來的,直系就只有李鑲和李錚、李鍵三人,剩下的幾位郡王和世子,一眼看過去也就寥寥十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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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太上皇登基,也同樣是在兄弟中殺出了一條血路來的,所以皇叔輩的也沒剩下了幾個。
“陛下,節哀。”李暄和秦綰並肩走過來,淡淡地說了一句。
“皇叔祖,朕……”李鑲張了張口,一下子卻沒說出話來,只是微微紅了眼眶。
原本以為不會真的傷心,但他自己都沒想到,在封墓的那一瞬間,卻真的有想要流淚的衝動。
李暄一聲輕嘆,抬手揉了揉他的頭髮。若說這裡的皇族,真心還會為太上皇哭一哭的,恐怕也就是小皇帝了。太上皇的兄弟們,心懷不軌的早就死得只剩一堆白骨了,剩下來的這些,幾十年來也是戰戰兢兢地過日子,唯恐踏錯一步被抓住把柄就被清算了,這會兒太上皇駕崩,說不得還要在心裡鬆口氣。李錚和李鍵在封地被幽禁的這幾年,若是他們對太上皇沒有怨恨,傻子都不信,沒看李錚連在皇陵裡埋黑火藥的事都毫不顧忌了嗎?
也就是李鑲,雖然沒得到過什麼父愛,但也沒受過什麼傷害,就是再被冷落,終究還是有一分父子親情的。何況,李鑲本來就不是什麼狠心的人,甚至還有點懦弱。
見狀,幾個郡王爺走過來,反正安慰一下皇帝侄子還能刷刷好感,何樂而不為?就算攝政王把持朝政,可皇帝畢竟也是皇帝,以後的事誰知道呢,還得慢慢觀望才是。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悶雷似的響聲,連帶地面都震動起來。
“怎麼回事?”李鑲失聲道。
“好像……是從皇陵裡傳出來的?”有人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句。
“信王叔,話不能亂說。”李鍵僵硬著說道。
“聽著像是……”之前說話的信郡王李檉皺了皺眉,但還沒說完,地下又連續傳來幾聲悶響。
這下可好,不用他說,眾人也能清楚分辨出聲音的來處,就是剛剛才封好的,太上皇陵寢的內部!
“這不可能!”李錚的臉色慘白。
剛才火藥沒動靜,他可以當做是自己的計劃被徹底發現了,那火藥自然也被全部移除了,攝政王只不過是要在葬禮過後才找他算賬。但是,現在陵墓內部的聲響,分明就是火藥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