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當然可以。”小主事趕緊回答,乖乖交上牢房的鑰匙。橫豎長樂郡主又不會把犯人給放了,有什麼擔心的。如果她是把犯人殺了……這不是上面有攝政王兜著嘛?
秦姝笑眯眯地把人送了出去,當然不會忘了給點茶錢。
蝶衣上前開啟了牢門,退開一邊。
秦綰一低頭,走了進去。
江漣漪缺了半截舌頭,說不清完整的話,只能發出些詭異的音調,沒嚇到秦綰等人,卻把李鈺嚇得不輕,直接躲到了蝶衣身後:“蝶衣,那個是什麼東西?”
“那個不是你最愛的女人嘛?”秦綰似笑非笑道。
“不不不,本王喜歡的是慧兒,怎麼可能是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李鈺急忙搖頭。
蝶衣一聲冷哼,抓著他的手臂一個過肩摔把人丟在地上。
“蝶衣?”李鈺渾身劇痛,卻一臉的茫然。
蝶衣口不能言,但眼神中流露出來的卻是要把他抽筋扒皮的刻骨恨意,讓他下意識地感覺到一陣恐懼。
“歐陽慧,不是被你親手殺死了嗎?”秦綰蹲下來,笑眯眯地拍拍李鈺的臉,順手一指江漣漪,“就跟那個差不多喲。”
李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最後目光落在江漣漪身上。
蝶衣很黑線,身上的殺意和鬱氣也消散了不少,只覺得很無力,江漣漪能和自家小姐相提並論嗎?就算小姐死的時候也一樣傾國傾城……呸呸呸!小姐明明活得好好的!
“啊~”李鈺的臉色不斷地扭曲,雙手抱住了腦袋,痛苦地翻滾著,還不住地拉扯自己的頭髮、衣物。
再怎麼打掃,牢房也不可能真一塵不染,沒一會兒工夫,剛剛還算是個翩翩公子的李鈺頭髮散亂,衣服破碎,翻滾中還撞翻了牢房角落裡的恭桶,頓時黃白之物潑了一聲,臭氣熏天。
秦綰捏了捏鼻子,看著蝶衣手裡的小食盒有點糾結。
“不是!不是我殺你的!不要來找我!你走開!”李鈺絲毫沒在意自己身上的髒汙,甚至連面前站著幾個大活人都沒看見,就好像目光直視之處有什麼恐怖的東西似的,拼命揮手拍打著想把那東西弄開。
“小姐,我們先出去吧。”秦姝警惕地看著李鈺,不會把那些髒東西濺到小姐身上。
“先生看夠了嗎?”秦綰轉頭問道。
虞清秋滿臉的不忍之色,他和李鈺相處一年,雖然說不說有多深厚的感情,但李鈺確實待他極好,敬重如老師,雖說成王敗寇,但最後居然是這幅模樣,也未免有些悲哀。
尤其,若是他們一來看見的就是這樣瘋了的李鈺,或許虞清秋還不會有這麼大的觸動,畢竟在獵宮時就已經有徵兆了,但是有了剛才失憶成二十一歲的李鈺作對比,強烈的反差更讓李鈺此刻的慘狀入木三分。
“出了什麼事?”聽到動靜的小主事氣喘吁吁地衝過來。
雖說是長樂郡主自己要求單獨和廢太子談談的,可郡主畢竟是女兒家,而廢太子卻是有武藝在身的,雖說是傻了,可萬一暴起傷人,他多少條命都不夠攝政王砍的啊!
“沒事,病發了。”秦綰退後幾步,淡定道。
小主事也被那沖人的味道燻得差點吐出來,倒是佩服這四人包括郡主在內都面不改色,趕緊道:“郡主先離開吧,這個地方實在太過骯髒,汙了郡主的衣裳就罪過了。”小主事心驚膽戰道。
“好吧,不過本郡主原本是來送吃的,畢竟是探監嘛。”秦綰笑道。
蝶衣開啟食盒,端著一碗青白色的粉末狀物體出來。
“這個,請太子殿下吃下去,務必要吃得一點不剩哦。”秦綰道。原本蝶衣是打算親自灌的,可李鈺這個樣子……自己動手也太委屈了!到底是誰折騰誰啊。
小主事捧著碗,心跳有點快。
“放心,不是毒藥。”秦綰看出了他的想法,嗤笑道,“怕的話,可以先請示一下攝政王。”
“是是,郡主放心,卑職一定會讓廢太子將郡主的心意全部吃下去的,絕對不會浪費。”小主事趕緊信誓旦旦地道。
剛剛他肯定是魔怔了,長樂郡主要廢太子死,哪裡用借他的手,何況,誰家的毒藥要吃這麼一大碗粉末的?大概就是折騰折騰人的吧,不過這粉末看起來亮晶晶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用水衝了行不行?粉末比較難灌啊……
“這東西不溶於水的。”秦姝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哦。”小主事撓撓頭,也沒想太多,反正郡主要廢太子吃,灌就是了唄。
“郡主……”虞清秋忍不住道。
“我們走吧,這地方實在待不下去了。”秦綰苦著臉道。
髒還能忍,但實在太臭了啊……
虞清秋動了動嘴唇,還是把後面的話嚥了回去,重新戴上了斗篷的兜帽。
一行人出了天牢,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才算是舒了口氣。
虞清秋腳步一個踉蹌,差點一頭栽倒,幸好秦姝拉了他一把。原本他也就是剛剛能下床走動,地牢裡潮溼陰冷,空氣混濁,待久了自然影響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