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要放血,可讓他拿刀自己割自己他還沒這個勇氣。
“這……”那太醫的手居然也在微微發抖,要知道針灸是精細活兒,醫者的手可是最穩定的。可是,這畢竟是太子,是君啊,拿刀割太子的手放血這回事,幾輩子都沒見太醫做過。
“藥要涼了。”蘇青崖不滿道。
“九弟,你來。”李鈺咬牙道。
李鈞沉默了一下,接過刀子,在他手臂上一劃——
出血了,但是……只是血痕,流下幾滴血珠子就止住了,這要放滿一杯要等到什麼時候去?
李鈞僵了僵,猶豫著是不是要再劃一刀,或許,這次該劃得重一些?
他雖然也練武,但平時要麼是直接把人殺了,什麼時候研究過要怎麼下刀給人放血還不傷到重要的血管經絡?
李鈺的臉色也黑透了,可要他自己下手,看李鈞這一刀他也明白了,他自己……一樣掌握不好分寸。這種事還是太醫更有理論基礎些,可這些太醫……對上他的目光,紛紛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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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放個血,有那麼為難嗎?”蘇青崖已經很不耐煩了。
“本王來吧。”李暄走過去從李鈞手裡接過了刀子。
他身份夠,輩分也夠,完全沒有心理壓力,抓起李鈺的左手,刀子一抹,就在他手臂上開了一道口子。李暄還是比較瞭解蘇青崖的,他折騰李鈺是沒錯,但醫治皇帝這事更不能有差錯,所以,方子肯定是沒有問題的,這血未必是一定需要,但李鈺不放血,藥放涼了卻不是什麼好事。
“杯子。”李暄開口。
“啊。”太醫趕緊把杯子湊過來接住了滾落的鮮血。
李暄隨手把染血的刀子塞回一臉僵硬的李鈞手裡。他是真正的高手,掌握這點分寸自然不在話下,再加上刀子鋒利,傷口平整,其實也說不上有多疼,癒合後疤痕都不會留。
只是……李鈺卻是個沒吃過多少皮肉之苦,嬌生慣養長大的皇子,雖說也不是很疼,但是眼看著自己的血嘩啦啦往外淌還不能去按的那種視覺,實在是很讓人腿軟。
幸好,十皇子和十一皇子兩個小的已經跟著嬤嬤去偏殿睡了,沒看見這一幕,其他皇子臉色發白之餘,也不禁暗自發毛。
剛剛他們才發現一個問題,割手放血似乎也是個技術活啊!這藥一日三次的吃,寧王總不能從早到晚等著給他們操刀子,那輪到他們的時候怎麼辦?讓侍衛下手嗎?
很快的,血流了一茶杯,李暄鬆開李鈺的手,拿了一杯血走回龍床邊。
蘇青崖也不挑剔,直接將血倒入滾燙的藥裡,搖晃均勻了,示意兩個在一邊伺候的宮女來喂藥。他可不是會伺候病人的,要是讓他來灌藥……只怕皇子們得當他是刺客了。
而李鈺原本就很多天沒好好睡覺了,這下一下子流了那麼多血,猛地眼前一黑,整個人身體一晃,若不是扶住了桌子,差點一頭栽倒。
“快,快給殿下治傷!”慌得太醫們一陣混亂。
“不過是流了點血,三哥還真是身嬌體弱。”角落裡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眾人抬眼看去,卻見是五皇子安郡王李鍇一臉諷刺的笑,挑釁地看著李鈺。
原本,恭親王倒臺後,李鍇和李鈺一樣,都對太子之位勢在必得,甚至,比起性子有些軟的李鈺,鋒芒畢露的李鍇顯然更得皇帝的聖心,只是……他瘸了一條腿。
身有殘疾者不得入仕,連做官都不行,何況是做皇帝?任誰都知道,李鍇這輩子頂了天也就是個安郡王了,連升親王的機會都沒有。陛下不是個大方的皇帝,對兒子也一樣,從郡王到親王,也是要立下功績的,可一個殘疾皇子,連辦差事的資格都沒有,走出去皇帝都嫌丟人!
總算李鍇還算是比較堅強的人,酗酒頹廢了一陣子後,也就算慢慢調整過來了,反正,他雖然沒有了繼位的資格,但也因此不會再為任何人忌諱,每日在王府裡喝酒聽曲,玩個美人,只要不是太出格,任誰都不會管他。
當然,要說李鍇就這麼嚥下這口氣了,絕對不可能。他還能不知道自己的腿是怎麼瘸的嗎?意外?哪來這麼多意外,怎麼不意外到李鈺腿上去?分明就是那個歐陽慧買通了高手做的。背後是誰指使的,那還用說嗎?
就算原來不知道,只看最終是李鈺登上太子之位也該明白了。皇家子弟,哪裡有蠢人呢。
不過,李鍇這話,李鈺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乾脆閉著眼睛坐著,任由太醫給他包紮傷口,權當做沒聽見了。
“三哥可是太子,是儲君,要保重身體啊,為父皇獻血之事,就不勞三哥了吧。”李鍇繼續說道。
“五哥。”身邊的七皇子平郡王李鐸輕輕拉了拉他的衣服,示意他別再說了。
“我這是關心三哥!”李鍇一聲冷哼,瞪了他一眼。對於這個同母弟弟,他是恨鐵不成鋼的,他自己是廢了,可李鐸還好好的,還是有一爭之力的,原本支援他的人,李鈺上位後肯定不會再用,自然只能繼續支援弟弟。可這孩子……性格軟得跟麵糰似的,怎麼都扶不起來,沒讓他少生氣。
當初,他們的母妃這樣養兒子是不想讓他們將來兄弟相殘,也說不上是錯,可人算不如天算,李鍇廢了之後,再要改李鐸的性子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