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何是好。”秦綰坐在那裡,捧著茶杯,靜靜地說道,“說實話,現在在這裡看見殿下,我挺意外的。”
“意外?”李鈺一愣,這是他的太子府,他不在這裡還應該在哪裡?想了想,他猶豫道,“郡主的意思是,孤應該去辦差嗎?”
“殿下以為,五殿下和七殿下,還有十皇子和十一皇子現在都在哪裡?”秦綰問道。
“這個……”李鈺不禁一滯。
五皇子殘疾,七皇子平庸,現在身上都沒有差事,下面兩個又還小,都在宮裡還沒開府呢,這會兒當然是在……
“陛下醒來,身邊子女環繞,唯獨不見殿下,不知陛下如何作想?”秦綰繼續問道。
“這……”李鈺更遲疑了。
“可是,那幾位皇子沒有差事,在陛下身邊侍疾也是應當,殿下身上可是有陛下親自吩咐的差事的,哪能什麼事都不幹?”朱仲元反駁道。
“我倒是不知道,原來殿下對清償國庫欠款的差事這麼有興趣?”秦綰笑道。
李鈺一愣,眨了眨眼,頓時恍悟過來。
對啊,這差事根本就是個燙手山芋,雖然不得不接,但根本吃不下去。平時他自然不能推脫父皇交代的差事,不過現在,既能脫身,又能讓父皇看見自己的孝心,豈不是一舉兩得?
“可是,這差事也不好撂挑子不幹吧?”另一個老頭反對。
“讓端王兼幾天。”秦綰想都不想地賣了自己的妹夫。
“可行。”幾個幕僚嘀嘀咕咕一陣,拍板同意。
“孤馬上就進宮去。”李鈺顯然也沒覺得自己不想要的燙手山芋拋給兄弟有什麼不妥,只是看了看秦綰,又道,“郡主,父皇這次的病情來勢洶洶,太醫院也拿不出個好辦法來,是不是……能請蘇神醫進宮一趟?”
沒辦法,現在滿京城都知道,想請動蘇青崖,還不如去求秦大小姐,就算被拒絕了,至少不會回家後痛三天再癢三天的。
“剛剛王爺也提過這事,不過……”秦綰一攤手,無奈道,“只能說試試,畢竟蘇公子性情古怪,就算肯賣我幾分面子,可我畢竟不是……”
她的話沒說下去,不過李鈺卻聽明白了。
蘇青崖肯賣面子,但那是誰的面子?秦綰頂多只有三分,另外七分,卻是歐陽慧的。
“所以,殿下真的確定,我現在應該去請蘇公子進宮?”秦綰問道。
“……”李鈺無語。
實在是……沒人敢保證他要是撞見了蘇青崖,就算因為在宮裡不好下手,可誰知道蘇青崖會不會下一點幾天後才發作的毒藥?就算毒不死人,說不定也下點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藥折騰他呢。
想著,他就覺得眼前淡淡笑著的秦綰也有幾分彆扭了。
他其實已經好久沒見過秦綰了,千秋節那天也故意坐得遠遠的不去招惹,總覺得看到她的臉,就會想起歐陽慧,然後晚上的噩夢就會更嚴重了。
當然,歐陽慧一向是溫柔如水的,不像秦綰這般,眉宇之間隱隱露著鋒芒,也不知道皇叔祖挑挑揀揀多年,最後怎麼就看上了這麼個女子做王妃。
“如果沒事了,我就先走了?”秦綰道。
“有勞郡主來這一趟了。”李鈺一擺手,“孤送送郡主。”
“殿下客氣了。”秦綰低眉一笑。
雖說是送,但李鈺畢竟是太子,還是走在了前面,更像是個帶路的。
“對了。”李鈺看了看落後兩步的朔夜和荊藍,猶豫了許久才開口道,“你師姐……有沒有姐妹?”
“嗯?”秦綰一怔,隨即夠了勾唇角,“有啊。”
“在哪兒?是誰?”李鈺目光一凜,急問道。
如果能有個和歐陽慧長相一樣的人,是不是可以說明,其實他的噩夢是被人算計了的?
“我不就是她的師妹麼。”秦綰漫聲道。
李鈺聞言,憋著的一口氣差點噎死自己,半晌才道:“孤說的是親生姐妹。”
“她有沒有姐妹,殿下都不知道?”秦綰一聲冷笑,“到府門了,殿下留步。”
李鈺一抬手,似乎想拉住她,但最終還是看著她出了府門,用比平時更快的步伐,氣沖沖地消失在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