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將近二十年沒有添過新丁,先不說郭思謹是他的朋友這回事,也不說慕容家對他有照顧之恩,只說太后和皇帝對皇嗣是如何的重視。皇子妃萬一有個閃失,這罪魁禍首可是從他茶樓裡出去的。他們會以為這是偶爾事故嗎?說不定會以為他心有不甘,有所圖謀呢。
十多年如履薄冰的生活,讓宮七遇事總喜歡往最壞處想。等他和李秋萍一路狂奔到了出事的地點,圍觀的人群已經散了。
他拉了一個路人急聲問:“狀元郎呢?”
路人左右看了一下,才答話:“被杭州府裡的人帶走了。”
宮七又問:“普安王府的馬車,去哪兒了?”
“回府了。”
宮七推了李秋萍一把,“你去普安王府,我去杭州府。”
李秋萍是普安王府的常客,以往不經通報就能直接進,今日卻被攔下來,府衛說:“今日不接客,除了宮裡來的,外人一律不準進。”
“皇子妃怎麼樣了?”
“小的不知,姑娘請回吧。不要為難我們。”
李秋萍急得直跺腳,朝門內張望了兩眼,又旋風一樣的跑開了。她順著圍牆繞了大半圈,來到了西北角荊無名的門前,“嘭嘭嘭”的連拍了幾聲門。
在她準備踢門的時候,門自裡面開了。
荊無名一手扶著門,身子把開了一半的門口擋了嚴實。
“讓我從這裡進去。”李秋萍說著上前抱著他腰就往裡擠。
荊無名哪裡遇著過這種情況呀,嚇得身子直往後趔。
李秋萍要的就是這效果,擠進門,她就撒手往屋裡跑,自後門入園子,又往攬月閣的方向跑。快到大門口,看到急步進進出出的人,她再也邁不開腿了,扶牆喘著氣,蹲坐在了地上。
李秋萍沒宮七想的那麼多,郭思謹是她在這裡唯一的女性朋友,她不希望她有事。尤其這個事,她還覺得跟自己有關。
發榜後,知道陳正獻中了狀元,她就在心裡默默的唸叨,讓這個偽君子遇上倒黴的事吧,遊行時,馬失前蹄把他從馬上摔下來才好。
結果還真出事了。
早知如此,她就祝他萬事順利,官至丞相好了。
既然自己所求這麼靈,李秋萍又開始求,用我的三年好運氣,換她們母子平安。三年不行,就十年,二十年了,三十年,不能再多了……
趙瑗正在和王嗣同、以及軍師和五個地方官在採石磯察看地形。大方案和詳細方略都已經定下來了,以趙瑗為首的一方,和以軍師為首的一方,各退了一步。把營房建在要塞後方三里之外,要塞建起來後,此地的守軍每四個時辰一換班。
這日,他們在做最後一次的堪察。趙瑗的心情有些激動,明日就可以回杭州了。
原計劃的是離開採石磯後,再去濠州一趟。早上的時候,改變了主意。先回杭州,等娘子生了孩子,找時間再去濠州。還有一個月就要生了呢。這時候肯定行動不便了,要陪在她身邊。
突然地,他的心跳猛地加快。最初,他以為是自己激動所致。片刻後,他意識到不僅是激動,更多的是心慌。整個人就像是懸在空中一樣的沒有著落,伴隨而來的是緊張焦急和惴惴不安。
一個地方官看他臉色不佳,關切地問:“殿下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趙瑗長吁了一口氣說;“有點頭暈,我先下去。你們繼續看。”
從要塞上下來後,趙瑗對宋小寶說:“備車,我們回去。”
“現在嗎?還是吃過午飯再出發?飯馬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