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紫薇傻傻地,就那樣看著景立軒慢慢睡去,抓著她的手。
那個時候,林紫薇才明白,婚前那麼熱烈的景立軒,為何婚後那麼淡然,她一直以為是孃家人對他的鄙視和怠慢,他才會那樣對她。
所以,她一直小心謹慎地呵護他,不讓他受半點傷,卻原來,是因為心中的愛情不是她,才會如此淡漠疏離的。
又傷心又氣惱又悲哀的她帶著離婚的念頭回到孃家,卻沒想到,幾天裡,她時時刻刻分分秒秒都在想他,沒有一點點的恨和責怪。
所以當景立軒來找她,說是要去婆婆的老家生活時,她高興地一口答應了,不管父母如何的反對,義無反顧地跟著他離開了奧爾良。
她以為只要看不到這個女人,只要她好好愛他,真心愛他,總有一天,他的心會回到她的身上來。
所以這些年,即使她再想念父母,只要他不說回來,她從不提回家的話頭,他不喜歡的事情,她從來不做,他不喜歡的話題,她從來不說,就連夫妻間的親熱,也都是她主動纏綿著他。
一旦塵歸塵,土歸土,他對她依舊是那種客氣似地梳理,一份漠視般的淡然,她才知道,她永遠都走不進他的心裡,他的心裡一直都是這個女人。
而她自己卻越發越離不開他,她已經墮落到了只要他不提出離婚,只要他還是她的丈夫,還是她女兒的父親,還是和她躺在一個床上,只要每天天亮她睜開眼睛,還能夠看到他,她,不再有所求。
看著這個一臉微笑的林紫薇,白合真的有了想死的心,究竟是我欠他的?還是他欠我的?非要和我糾纏不清,躲開了他,卻躲不開他的老婆。
但白合只能還她微笑,“恭喜你。”
林紫薇笑嘻嘻地說,“如果不是白合姐承讓,這個位置怎麼可能輪到我。”
“是你的,別人搶不走,所以,不是我的,我是不會要的。”白合說了一句一語雙關的話。
林紫薇愣了一下,又笑著說,“白合姐也信這句話?”
白合淡淡地笑了一笑,“信,所以我一直按照這個信條生活著。”
林紫薇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其實,我有時候也是信得,可,有時候,遇到一些事請,卻又不敢信了,白合姐,你說,我該怎麼辦?”
“每個人都會有『迷』『惑』的時候,只要相信自己,『迷』『惑』很快就會過去,你現在想想看,你現在的一切是不是你想要的,而且,也已經要到了?”
林紫薇停頓著,似乎在想著什麼,不一會兒,就又柔柔地笑了,“還是白合姐懂得人的心,我現在的生活,真的就是我想要的,所以我會護著他,一直護到我離開這個世界。”
林紫薇帶著滿意的狀態走了,白合卻癱軟在座位上,是無意的安排,還是故意為之,此時已經不重要了。
一下午,白合在度日如年的心境中熬了過去,拒絕了周小璇的請客,抓起包包就往醫院跑。
“不用那麼火急火燎地跑過來,看你氣喘吁吁的。”白玉心疼地說。
姐夫程飛躍攙扶著白承澤進來了,“豬豬,老虎在後面追你呢?”
白合笑著說,“是啊,很大的一隻老虎。”
泓兒有點害怕地問,“姨,這裡有老虎嗎?”
白合趕緊說,“沒有,姨和爸爸說笑話呢,醫院裡怎麼會有老虎呢,老虎是在森林裡,或者在動物園裡,過幾天,姨帶你去看老虎好不好?”
老爸生病住院,泓兒的生日宴怕要延後了。
“好啊好啊,我喜歡老虎,還有獅子,還有長頸鹿。”
“嗯,沒問題,都會讓我們的泓兒看到的。”
又聊了幾句,姐姐一家三口走了,白合看著父親,“老爸,今天感覺怎麼樣?”
白承澤笑著說,“沒什麼事了,只是,大夫讓我再住幾天,說起來,這輩子我還是頭一次住院。”
白承澤下了三十年的井,沒有過大的傷病,最多,在礦上醫院門診看看病,打打針,最嚴重的也就是在門口診所輸輸『液』,像這樣的住院,還真是頭一次。
“那就聽大夫的,再住上幾天,好利索了,再出院。”
“住也不住這裡了,太貴了,明天還是住普通病房吧,普通病房我還能報銷一部分,這裡,一分錢也報不了的。”
“這病房的費用是艾琳出的,那傢伙,已經給我下了命令,說我要是和她嘰歪錢,她就要和我斷絕關係呢。”
白承澤無奈地笑了,“那好吧,那就住吧。說起來,好朋友有疏財之義,如果不接受,對方會認為,你沒有把她當做是最真心的朋友。其實,不管什麼事情,只要心裡想通透了,一切也就釋然了。”
白合輕輕地笑了笑,“我知道了爸。”
早上原本說好的,讓韓峻言晚上來家吃飯,謝依藍買了好幾樣他喜歡吃的,卻接到他的電話,說他有事來不了了,說了好幾聲對不起。
但謝依藍聽得出來,韓峻言好像不得已,不是真有事,所以一進病房,就問白合,“你和峻言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