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的打襟、套袖上都沾滿了棉絮、線頭。潔白的打襟、套袖上粘滿了油汙。有些打襟、套袖好像戴了很久,因為打襟帶子圈了。原先的潔白經過風吹日曬,洗了一遍又一遍的原因,變成了暗黃、帶著蒼月的顏『色』。叫嚷的人群裡走著位身材嬌小,模樣清秀,表情疲憊的女孩。
這個女孩臉上、頸項上、頭髮上、全粘滿了棉絮、線頭,臉頰上還粘了一塊機油。黑『色』的機油粘在她蒼白,缺乏血『色』的臉上,各的外顯眼。
她安靜的解著打襟、套袖。把打襟跟套袖拆疊整齊,放在隨手提的工作包裡。她手裡的工作包,是賣衣服,商場增送的那種服裝袋。服裝袋上印著幾個金黃『色』大字“華服制衣。”這四個大字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黃金一樣的光茫。有幾縷光茫照『射』在女孩臉上,把女孩蒼白『色』的肌膚照的更加疲憊。她彎彎的柳眉上,還粘著棉絮。
人們叫嚷著、從她身邊匆匆離開。好就像,她根本就不屬於她們。
偶爾間,有一兩個擋車工向她招手,打招呼。每逢那個時候,她都會疲憊的抬起頭來,微微點點頭,或者是微笑著說上一兩句,就離開了。
她是平安紡織廠的金牌員工,一連兩年了,月月都拿第一。因為她長期拿第一的原因,擋車工們對她難免有所怨言。有的說她幹活不要命,有的說她傻。
這些話傳到她耳朵裡的時候,她裝作沒聽到,默默走開,或者是笑著說道“不累。”不累,真的不累嗎?如果不累,她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人們出了車間大門,徑直向宿舍樓奔去。
女孩也跟著她們,一起向宿舍樓走去。
人們拖著疲憊的身軀,好不容易踏上了三樓。宿舍樓一樓是辦公樓,二樓是男宿舍樓,三樓是女宿舍樓。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女孩來到自己的宿舍門前,習慣xing的從工作袋裡拿出鑰匙,準備開鎖。拿出鑰匙來的時候,才發現門沒鎖。她把鑰匙重新放回工作袋裡,抬起手,輕輕敲打著門板,輕聲叫著“江豔,江豔。”她說起話來永遠是輕輕的、柔柔的,像『露』珠從荷葉上滾落進池塘裡的聲音,清脆悅耳。
她走起路來,腳步也很輕,就連對別人笑的時候,也很輕。
因此,有不少人在後邊議論她,說她整個人就是一“輕”字。每當那個時候,就會有人開玩笑似的說道“掙起錢來,一定都不輕。”
人們是開玩笑也好,是嘲笑也罷,她沒心思去理採,也不想理採。
江豔跟她一個宿舍,又是一個班的。並則,兩個人都是平安紡織廠的金牌員工。自然,也就成了好姐妹。
江豔為人豪爽,說起話來也快。
她們手牽著手上下樓的時候,人們會取笑她們幾句。每到那個時候,江豔都會握起拳頭,衝著別人比比劃劃,或者是跟別人鬧到一起。
江豔像一把火,走到那兒,那兒熱。她像一塊冰,走到那兒都是形單影支,很少有人跟她聊天。
不跟她聊天的原因有二。一、她整天除了上班就是回家,很少有空跟別人坐到一起聊天。就算有空坐到一起,也沒有更同的話題。
最近,人們最熱衷的話題是利達集團首席總裁的私家別墅。有人說那兒修建的像皇宮一樣,也有人說那兒美的像花園一樣。還有些好事者,用手機拍下利達集團首席總裁私家別墅的照片來喧耀。
面對這樣的話題,她是一句也說不上來。在她看來,那別墅是皇宮也好,像花園也罷,都不屬於她。
屬於她,這個世界上,還有屬於她的東西嗎?姐姐在五年前不聲不響的走了,把她獨自一個人,扔在這個離家幾百裡外的異鄉生活。
想起姐姐來的時候,她抬起頭來,看向一住,就是六年的宿舍。她住的宿舍門牌號是三零三。當初,這個宿舍還是姐姐跟她一起向廠長要的。那個時候,不管下班還是上班,她都會跟姐姐手牽著手,並肩走在一起。
因為她們姐妹兩個長的嬌俏,所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有人說她們是姐妹花,有人說她們是天外飛仙。
剛開始的時候,男同事們都掄著來約姐姐出去玩。
姐姐像一把火,不管佩在誰身邊都能玩的很開心。跟姐姐相比,她淡莫、安穩。從進廠門那天起、到現在,已經有六個年頭了。六個年頭裡,還沒有一個男同事能約的動她。
有不少男同事在她身後議論,說找情人找姐姐那樣的。找老婆,還是要找她這樣的。
正想著哪,宿舍門讓人從裡邊開啟,接著、一雙溫熱的手臂摟上她滿是棉絮的頸項,睡意朦朧的聲音、莫莫乎乎的響起來“親愛的,你怎麼才回來?”說話的正是江豔。
江豔一遍說、一遍把她拖進宿舍。
她推開江豔、把手裡的工作袋掛在床頭上,輕聲問她“江豔,你怎麼在宿舍裡?”江豔跟她是一個班的擋車工,應該才下班,可是,怎麼會在宿舍裡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