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裡走越是離譜,偌大的操練場地,士卒卻寥寥無幾,哪怕看見了幾個,也是一臉嬉鬧,毫無軍紀可言。
等進了夥房,眾人把菜一卸下來,很快就有夥夫拎著菜去切,切完直接倒進了一口大鍋,好似在煮豬食。
宋辭塵看見了險些作嘔,“不洗菜嗎?”
有個來拎菜的老夥夫聽見瞪了宋辭塵一眼,“這麼冷的天,你來洗?”
滴水成冰的日子,沒人樂意下冷水,總不能燒熱水來洗,這得費多少人力物力。
“宋兄弟,”曹二柱拉了宋辭塵一把,提醒道:“你別多事,讓人記住下次你的菜就送不進來了。”
“這麼髒怎麼吃啊?”宋辭塵還看見爛掉的菜葉子也煮進去,胃部隱隱翻湧。
“都這樣,又不是家裡。”曹二柱見怪不怪,“菜送到了,我得回去了,宋兄弟回見哈。”
宋辭塵眼裡的嫌棄都要溢位來了,轉頭看見太子在眺望軍營操練場,他走了過去,“怪不得天冷要的菜少,不操練消耗少可不就吃得少,這夥食也忒差了。”
“主子,”蔣陵從夥房另一邊過來,“屬下瞧了,葷菜很少,那肉零零碎碎並不新鮮,混在素菜中一勺子下去未必能撈得著一塊,原本的米飯換成了稀粥。”
裴長淵望著空空蕩蕩的操練場,幽深的眸色像是沁著雪粒子,冷肅道:“戶部每年下發的軍餉去了哪?”
軍紀這般散漫,真能拱衛京畿嗎?
他曾去過西北,是和眼前截然不同的場景。
宋辭塵瞥了眼臉色比鍋灰還要黑的太子殿下,心中暗暗為信陽侯捏了把汗。
“嘖。”翻看賬冊的太子妃秀眉蹙起。
候在一旁的白嬤嬤連忙關懷,“娘娘,是賬目有問題嗎?”
太子妃抬手揉了揉眉心,“我右眼一直跳,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右眼跳災。
白嬤嬤卻不敢說這樣的話,“近來東宮安寧沒什麼事,許是您看太久賬冊,不如出去賞賞景。”
“殿下離京一月,也不知道去了哪。”太子妃合上賬冊,應了白嬤嬤的話打算出去走走。
白嬤嬤扶著她:“殿下常離京,也不是什麼稀奇事,說不定等他回來就把風荷苑給忘了。”
“這話也是。”太子在京八成又去風荷苑,那還不如不在京城呢。
太子妃披上狐裘在院子裡賞紅梅,但那種不安感卻始終沒有消散。
“你去看看宜和,別是她又病了。”太子妃吩咐白嬤嬤。
白嬤嬤還沒來得及鬆手,含冬從院外進來,“娘娘,有您的家書。”
太子妃瞥了眼白嬤嬤,“回屋吧。”
白嬤嬤接過家書,兩人一同進屋,這下誰還想得起來宜和郡主。
太子妃坐在軟榻上,有些急切地拆開書信,怒罵了一聲,“廢物!”
白嬤嬤忙問:“娘娘,發生何事了?”
“宮外失手了,”太子妃把信遞給白嬤嬤,“真是沒用,連個孩子都處理不幹淨。”
白嬤嬤一看,倒吸了口涼氣,“這可怎麼辦?一擊未中,只怕明家要提防。”
“讓他們趕緊撤手,別被抓住把柄,”太子妃一掌拍在案上,茶盞抖了抖,“明思是不是克我?自從她入宮,我就沒一件順心的事。”
白嬤嬤一想還真是,“幸好殿下不在京,否則明良媛只怕要告到太子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