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喬氏心疼地抱著女兒,“芙兒不哭,明思算什麼東西,憑什麼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大爺,可不能這般委屈芙兒。”
長房就這麼一個嫡女,明大爺也捨不得,正要點頭答應,坐在上首的老夫人清了清嗓子提醒道:“聖上金口玉言,你們敢忤逆聖旨嗎?”
此話一出,屋內死寂,連明靜芙都忘了哭。
是啊,那是聖諭!
將明思趕出去好幾日了也沒事,可不知怎的,今日忽然來了一位內宦,帶著皇上的口諭,斥責他們將年幼子侄趕出府,實乃寡恩少義,不堪為人,要他們即刻將明思接回府。
老夫人花白的頭發梳著得體的發髻,戴著:“皇上想必是怕世人議論,寒了西北將士的心,這事是你太著急了。”
平南公即便有錯,稚子無辜,皇上都沒降罪,卻被明家趕出去,鬧得滿城風雨,皇上不滿也在情理之中。
大夫人低下了頭,不敢和老夫人對視,當初是她攛掇大爺盡早將人趕走。
明大爺默了片刻,“是兒子的錯,可是怎能讓芙兒……”
“你別忘了,爵位空懸,”老夫人截了他的話,反問:“到底是臉面重要,還是爵位重要?”
一針見血。
他們本就是想得到爵位,才把明思趕出去,若觸怒了皇上,這爵位還能落到長房頭上嗎?
明大爺與大夫人都沉默了。
明靜芙看著不說話的父親母親,頓時癱倒在地,如墜冰窖。
銀燭興奮地走進來,“姑娘,二小姐當真在外跪著,哭得梨花帶雨,聚著好些看熱鬧的人呢。”
明思頭也沒抬,“把門關上,別叫外邊的人驚著小弟。”
“周嬤嬤已經關上了,”銀燭湊到明思身側,“奴婢打聽清楚了,原來是皇上斥責了長房,怪不得他們要來求姑娘回去,活該!”
明思翻著書頁的指尖微頓,怔了片刻,出神地看著地面,於她不可能的事,對太子來說卻輕而易舉。
權力可真是好東西。
這是明思第一次意識到,她渴望權力。
兩個時辰,天都黑了,明思才鬆了口,讓周嬤嬤與白榆抱著兩個小的先上馬車。
肖管家帶著十幾個家僕候在外邊,將跪在地上的明靜芙圍成半個圈,圈外不遠不近地站著圍觀的百姓,正是閑下來用晚飯的時候,人比一開始還要多。
銀燭扶著明思出來,家僕讓開條路,肖管家殷勤提著燈過來,“大小姐留心腳下。”
明靜芙險些將眼睛哭瞎,一雙眼紅得泣血死死地瞪著明思,恨不得咬下一口肉來。
從小到大,她就沒有受過這麼大的屈辱,她的臉面算是丟盡了,從今以後便是京城貴女中的笑柄,這都怪明思!
明思將她的憤怒與怨恨納入眼底,在她身側站定,看著她帶淚的眼睛,耐人尋味地說了句:“急著當大小姐,你還嫩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