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
次日晚膳時,蘇功竟點頭了。
蘇以言很是震驚。
蘇功道:“蘭卿和我說過,那隨侍他認識,今兒朝廷批了給蘭卿回東明祭祀的假。你若是想去東明,和蘭卿一起,也好讓我和你媽媽放心啊。”
蘇以言忽略了他話中的周珮,只要自己能去,能知道更多與生父生母有關的事,她就感到心中歡喜,於是她笑著向他們保證,自己有分寸的,定不會生事。
蘇功又轉頭對周珮囑咐:“我便將阿言託付給你了。”周珮行了個禮,“小子定不負叔叔所託。一定會照顧好阿言妹妹的。”
蘇功道:“這我便放心了。”
只是太巧合。
昨兒才給她說了與謝懷有關的隨侍在東明,今兒周珮回鄉的假就批下來了。
蘇以言抬起眼偷偷看向周珮,周珮似乎正在等著她看向自己,見她看過來只對著她笑。
晚膳用完後,蘇以言主動請纓去送周珮,倒引得蘇功呵呵笑了兩聲。
沿著白色卵石小道走至照壁處,蘇以言透過天光與籠燭深深看著縫隙之間的深綠苔蘚,開口道,“周郎君,恐怕這太巧合了不是?”
周珮嘴角一直掛著笑,聞言停下步子,回身往蘇以言面前走了兩步,裝傻道:“妹妹說什麼巧合,某聽不太明白。”
這人裝傻充愣,蘇以言卻不給他這個機會。
天邊彎月冉冉而起。
蘇以言望了望。
“昨兒對妾說謝懷的隨侍在東明,今日你便接到文書要回東明祭祖了,這還不夠巧嗎?究竟是人算還是天算,郎君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呢?”蘇以言往後退了一步,發髻上的銀釵步搖相互碰撞,從上往下看去,她滾圓的眸子正瞪著他,像張牙舞爪的小貍奴,引得周珮心情大好,不禁發笑。
難有的獨處機會,不想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周珮將手背在身後,踱了兩步,抬頭望向庭院邊的青松,風將他的頭巾吹得擺動,“某不如諸葛多智。只去年因科舉,雪災未能回鄉,今年清明本應祭祖的,只是頂了狀元郎的缺,竟又在桐廬處理災情不得空,故而事止後,某特意上劄子申請的。”
二人之間一時靜默。
周珮本欲抬步,忽然聽見蘇以言開口。
“那妾便要拜託周郎君了,領妾去東京東明找那人。”蘇以言甜甜一笑,朝著他行了個禮。
這話一出,引得周珮多看了她兩眼,先前那齜牙樣兒的氣勢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她那同以前一般柔柔怯怯的模樣,聲音柔婉動聽,周珮心知這可不是她的真面目,他笑著拱了拱手,“妹妹不必客氣,叔叔吩咐的事,某義不容辭,明日……”
下一刻,便被蘇功叫住了。
周珮心下突地瞭然。
原來是她父親來了。
蘇以言往裡走去,周珮的目光一直沒有移開,直到背影消失在轉角處。
子星已替蘇以言將包袱收拾妥當了。
但和周珮一起,她還是有些不放心,萬一這周郎君非君子,那小娘子不就如幼兔入狼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