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善笑眯眯道:“那怎行,來者是客。”
名為空義的小和尚跟隨雲棲而出。
踏出房門後,見外頭天色陰暗,一輪孤月悄然越上如墨長空,濃霧飄渺,不見繁星。
就是涼颼颼的夜風一吹,她倒是清醒不少,迷迷瞪瞪運起靈力,那頭昏眼脹之感迅速消散。
真好,靈力還有這種好處。
清醒歸清醒,那裡頭住持與顧師兄煩悶無聊的談話她還是不願聽的,自己出來透氣身後卻跟著人,也是不太自在,她仍是對空義道:“多謝高僧,我想一人轉轉。”
空義猶豫半天,似乎在考慮住持的命令,卻見她很是堅持,才作罷,只是叮囑了句“莫要走太深、莫要往那群廟裡去。”
雲棲點頭,反正這裡烏漆麻黑的,往哪都是走。
順著那布滿了落葉的小道往裡走了許久,越走越是陰暗。
這裡窮得超乎她的想象,裡頭連油燈都沒有,地上也無人打掃,若不是見到了那些和尚,就說這是個荒廢的寺廟都不為過。
只是,越往裡走,越不對勁。
味道很奇怪,一股若有若無的臭氣縈繞著,這味道雲棲太熟悉了,她在樹妖洞中聞到過。
分明就是屍臭。
可是寺廟為何會有這般氣息?
她往氣息濃鬱之處走,寂靜月色下,有咔擦聲傳來。起初雲棲以為是她腳踩落葉聲,但越聽越不對,她如今修為已可放輕腳步不發出任何聲音,可那咔嚓聲仍是存在,連綿不斷的。
再往前走,雲棲明白了。
什麼踩落葉的咔嚓聲,那聲音分明是前頭傳來的。拐過前頭那破牆,映著月色,看到眼前一幕後,她簡直胃在翻滾。
三個小和尚,頭皮禿得在月下晃眼,每個人都滿嘴一圈黑紅,手裡拿著些紅紅的什麼。再一瞧,躺著的著白色道袍,是個已經死了的修士。
這些和尚,在吃人?!
雲棲猛地往後退了步,這麼一下沒控制靈力,踩著落葉嘎吱一聲,那三名和尚猛地一愣,直勾勾往這望來。他們修為不夠,頂多算是有些邪化的尋常人,視力遠不如雲棲,幾個人盯著看了半天,總算看出,這是個人。
瞬間,雲棲見這幾人的嘴咧開來,絲絲紅血順著嘴角流下,直勾勾盯著她,像是在看美味的食物,垂涎欲滴。
雲棲腦殼一炸,就要拔腳而逃,身後忽地又響起咔嚓聲,猛然回頭,空義卻快步而來,見她立於此處,本是和善的面容忽地猙獰,眼紅似血,步步而來:“施主,貧僧不是說,不要往這深處來嗎……”
哦莫,怪不得不讓來她,原來是黑暗的盡頭,他們是在悄摸摸吃人。
雲棲尷尬一笑:“哈哈,倒也不是故意來的,主要是我不識路。”
她說話的下一秒,耳邊風聲呼嘯,有什麼貼著她的耳邊而來,雲棲想也沒想,條件反射一把拍開,什麼撲通摔在樹上,落葉嘩嘩而下。
雲棲:……
倒地的是方才的那幾名吃人的和尚之一,本就以速度敏捷突出,素日偷襲修士大多是他所為,這是第一次吃了癟,還是被一看著弱不禁風的貌美女子,這麼一來,不可置信起身,覺得定是巧合,運起邪氣,又是一陣簌簌風聲,他用盡全部力量,誓要把這女子當場斬殺——
又被踹飛到了一旁。
這次他來得緊,速度太快,雲棲沒控制住力道,往那瞅了眼,見那和尚頭歪在一旁一動不動,烏壓壓黑血自他身下流出,嘶,好像被她踢死了。
見同夥被一擊斃命,那幾名和尚顯然慌了陣腳,那空義忽地口中念念有詞,空中一陣悽厲鳴叫,一隻紅眼三首黑鳥展翅飛至空義肩頭。
那幾名和尚鬆口氣,笑得陰氣森森,尖牙上還掛著肉絲,看著她垂涎欲滴。
空義大笑,口中念念有詞,那黑鳥邪笑一聲,也發出詭異聲響——
.
“二位施主,果真英雄少年。這是咱們空壽廟最好的茶,二位嘗嘗。”那慈眉善目的空善笑眯眯勸道,林扶風端起茶,蹙眉,心頭總覺何處不對勁。
此處香火慘淡,卻養了數十名和尚。
不遠便是暝都,陰氣頻出,附近卻有一間寺廟。
這寺廟地勢詭異,白日也不得光,陰森至極。
那小二所說,凡是進了這寺廟之人,均是找到了前往鬼城之法。
可若是不是找到了鬼城之法呢,若是他們有去無回呢?
而這住持,從一開始便在勸他們多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