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我們去看看。”雲棲看準了那女子逃離的方向。一個弱女子,若是無甚金錢手段,即便逃出,也幾乎無法立足生存,幫人幫到底,她得去看看。
顧懷安道句“好”,兩人往那方向去,這個方位人煙稀少,不多遠,便見到了倒地的那女子,見到二人,那女子一頓,連連往後爬,雲棲忙道:“姑娘莫怕!我是來幫你的。”
見她同是女子,那女子才稍微放鬆了些許,雲棲湊上前,見她面上青紫一片,嘴角紅腫尚有血痕,身上就更不用說了,紗裙破損好幾塊,隱約露出滲著血的面板。
顧懷安在她身側關懷問:“姑娘怎經受如此折磨?”
這話一說,姑娘眼眶就紅了,唇顫了下,總算下定決心:“……我,我叫花薔,我是在替我爹孃還債。”
“還債?還什麼債,為什麼需要你來這地方?是他們要求的還是你自己要的?”雲棲問。
花薔:“……是我弟弟,到了成親的年紀,只是,家中沒有銀兩。我也在給人繡帕子換錢了,可我爹孃說,養我這麼大,我絲毫不分擔,說我繡帕子來錢太慢,待我弟弟能找到媳婦,不知都哪年哪月了。”
雲棲越聽越不對:“所以,你是為了幫你弟弟,才主動去的?”
“不是,不是……”花薔搖頭,看了眼夜色,深深嘆口氣,“我仍是不願,可是,一日我醒來,就身在那裡了。”
“你爹孃將你送進去的?!”
花薔不語。
顧懷安冷聲:“世間竟有這般事,父母殘害孩子,實在是……”
顧懷安的禮節不允許他說出什麼難聽話,雲棲順著說了:“實在是豬狗不如,畜牲兩個……哦,三個!爹媽惡毒,你弟弟也不是個好東西,還想娶媳婦,我看就是絕後的東西!”
“不是,我弟弟不贊同我來的……”花薔小聲道,雲棲:“嘴上不贊同,然後自己什麼也不做,看著親姐姐被父母這般對待,是嗎?真是又當又立的狗東西,什麼好處都被他佔了,我看最惡心的是他。”
顧懷安輕聲:“小棲說話直了些,卻也,實在在理。”
花薔不吭聲了,雲棲看著有些心酸,當即掏出袋靈石來,塞到花薔手裡,花薔不收,二人你來我往老半天,終於花薔漲紅了臉,連連擺手:“姑娘莫要如此,花薔有手有腳,不能受人如此厚重之禮,若姑娘定要送花薔什麼,今日魃節,那便送個面具吧。”
雲棲覺得,若是強求,花薔定會心中不舒坦,只得妥協:“那自是可以。”
她扶著花薔起身來,見花薔走路一瘸一拐,便抬手攙扶著,花薔低聲道謝,雲棲一碰花薔,便覺手心發冷,又是一陣揪心。
身上都冰成這樣了,夜色已深,天本就發寒,還穿這麼少,得多冷!
想著,便要將自己外衫褪下披她身上,花薔卻連連推脫,雲棲最後只得作罷。
顧懷安跟在她們身後,目光凝住。
這女子,身軀僵硬,面容青白,且傷痕不似今日所受,有腐敗之相。
不是活物。
只是,對小棲並無惡意。
至一面具鋪子,她選了一其上畫著白花的,帶在面上,聲音輕飄了許多:“我覺得這個甚好。”
“是很好。”雲棲答,又心想,花薔這般在意麵具,想來是面上多了些傷,加之外頭均是戴面具的,戴上許會模糊那花滿樓大漢們的視線。她問那攤主:“老闆,這多少錢?”
攤主答:“一枚靈石。”
不愧是挨著鬼城的地方,物價高得嚇人。雲棲付了靈石,又想,都是魃節了,他們也該入鄉隨俗,於是也招呼身後顧懷安:“顧師兄,咱們也來挑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