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開心,所以笑得比平常還要好看,和陳柏驍說了很多次謝謝。
由於在途中買了一束花,他們到達工作室的時間推遲許多。楊稚的工作室很小,陳柏驍很高,他一進來,整個房間顯得更狹窄侷促。
楊稚一隻手抬著花,另一隻手輕輕按了按陳柏驍的肩膀讓他坐下來。
他把花小心地放在臺面上,才轉身去給陳柏驍倒了一杯水。
陳柏驍打量了一圈楊稚的工作室,沒有其他人在,房間裡很安靜。不大的空間裡,總共有三個房間,五六個工位,每個人的桌面上都很淩亂。
最特別的是,他們的工作室裡放了各種各樣的玩偶。
“是不是真的很小,”楊稚從茶水間探了半個身子出來,“我沒有騙你的。”
陳柏驍嗯了一聲,楊稚就又轉身回去倒水了。
沒有來再次遇到楊稚以前,陳柏驍一直以為楊稚過得很好。
高中的時候,他雖然存在感不強,但只是不太喜歡交朋友,成績並不差。
陳柏驍通常名列前茅,可是看成績單的時候,總是往中間偏上的位置看。
高考志願楊稚填了美術學校,這是陳柏驍從別的同學那裡得知的,據說楊稚的藝考分數也很高,所以那一年被一所很優質的美院錄取,和陳柏驍在同一座城市。
聽到同學們聊這些的時候,陳柏驍會有一種錯覺,好像冥冥之中他一定會再遇到楊稚,可能是偶然,也可能不是,但是在一座城市裡,重逢會變得比其他情況簡單許多。然而非常遺憾,整個大學,陳柏驍都沒有再聽說楊稚的訊息,也沒有在任何場合遇到他。
楊稚給陳柏驍端出來的並不是白開水,而是一杯咖啡。
陳柏驍正在看桌面上一隻穿著一件鵝黃色衛衣的企鵝,胖胖的,很可愛。
“這個是我們最近做的一套,”楊稚把那隻企鵝拿起來,“這個衣服是我的稿子。”
“是嗎?”陳柏驍從他手裡接過來,玩偶的材質比他想象得還要軟。
在陳柏驍捏那隻企鵝的時候,楊稚把咖啡杯推到他手邊,指尖都被燙紅了。
“我不知道你喜歡喝那種,反正我們工作室平常就是這種……如果你不喜歡的話就不用喝了。”楊稚說。
陳柏驍先嘗了一口。咖啡他喜歡喝苦的,但楊稚給的這一杯放了很多牛奶。
楊稚一直微微抬頭看著陳柏驍,等他喝了一口,楊稚就問:“怎麼樣?”
陳柏驍點點頭說可以的,楊稚就鬆了一口氣。
這一刻,陳柏驍發現楊稚對他有些誤解,可能覺得他總是打扮得很精緻,所以對什麼東西都要求很高,但其實不是這樣,這些只是陳柏驍工作的必備需求而已。
喝了咖啡,他們正式開始聊工作。
討論合同並沒有花費多長時間,盡管楊稚說他們有些拮據,但簽下陳柏驍的合約,他還是眼睛都沒眨過。
那天走的時候,陳柏驍站起來,喝掉了最後一口咖啡,讓整隻杯子裡一滴不剩。楊稚送陳柏驍出去,把他的大衣還給他,還站在他身前,替他仔細地整理衣領,好像他們是一對很親密的戀人。
楊稚用好聽的、陳柏驍特別喜歡的聲音說:“謝謝你的花和衣服。”
陳柏驍故作深沉,只是嗯了一聲,其實還希望楊稚能說:“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