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點的鐘聲再次響起時,湖面上騰起巨大的金色煙花。
林絕忽然摘下手套,任由雪花落在指尖,卻在雲霽要開口時,用帶著雪水涼意的手捧住她的臉。
這個吻混著薄荷糖的氣息與雪的清冽,雲霽聽見自己圍巾上的毛球蹭過林絕大衣的沙沙聲。
人群的歡呼聲浪般湧來,卻在她們周圍形成真空。
雲霽的指尖穿過林絕的發絲,觸到後頸那處小小的痣,這不為人知的秘密,卻在每個擁抱裡,隔著面板與骨骼,與自己的心跳共振。
“以後每年的跨年夜,”林絕的唇擦過她耳垂,撥出的白霧在發間凝成冰晶。
“都要和你看不同的煙花。”她望著湖面倒映的光河,忽然輕笑出聲。
雲霽將人往懷裡緊了緊,聽見林絕的心跳透過羊毛大衣傳來,沉穩而有力。
遠處的煙花漸次熄滅,唯有湖畔的路燈在雪幕裡暈開暖黃的光斑,將她們的影子拉得老長。
兩個交疊的輪廓,像兩株在暴風雪裡相依的樹,根系在看不見的深處纏成永恆。
當最後一朵煙花墜入湖心時,林絕忽然指著天空輕笑:“看,那顆流星。”
雲霽抬頭時,恰好看見銀白的光痕劃過夜幕,卻在即將消逝的瞬間,聽見身側人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
“那是宇宙在替我複述,藏在每個吻裡的,未說出口的‘我愛你’。”
雪越下越大,雲霽卻覺得掌心滾燙。
她望著林絕被雪水洇濕的睫毛,忽然明白:有些愛意不必言說,
就像胡楊不必告訴紅柳自己的根系延伸了多遠。
它們早已在歲月的深處,長成了彼此的四季。
……
雲霽和林絕躺在床上,計劃著明天就要回國了,林絕不經意的提起說:“老袁的女兒出生了。”
“老袁?哪個老袁?”
“笨蛋~就是辦公室裡坐在我對面的那個老師呀,”林絕輕輕敲打著雲霽的腦袋。
“哦~然後呢”她靜靜的靠在林絕懷裡。眼睛閃閃的。如此明亮。
“他非要讓我給他女兒取名,我想了很久…”
“袁滿。”
雲霽聽完,小聲呢喃了兩句:“袁滿,袁滿,好聽哎~林老師真聰明~~嘿嘿”說著還大力的親了林絕一口。
“你呀…”林絕寵溺的笑了笑,但並未阻止。
在關燈後,雲霽偷偷湊到林絕耳邊,林絕以為她要晚安吻,但雲霽並未有所動作;只說:
“我還記得第一次學騎馬的時候,我很害怕,教練說,韁繩只要握在自己手上,那就不會迷失方向,林絕,我的韁繩從此就由你來掌握。”
“從此我以你為約束。”
致雲霽:
親愛的雲霽,其實在花樣年華的那一晚,我並未睡著,你迷迷糊糊問出的問題,我當時小聲的回答了,“我願你同你一起走,無論天涯海角。”
一生如此短暫,咫尺天涯頃刻間,祝你好夢,我的雲老闆~夢裡沒有我也沒關系啦,因為我就在你身旁。
不管是多遠的遠方,不要害怕,我在身旁。
我的碎碎念念,我的歲歲年年。
眉眼如初,歲月如故,佳人在旁,似水流年。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