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木大叔往火塘裡添了塊松木,噼啪聲中,兩位父親絮絮謀劃著去寒昭大學的行程
銀河在頭頂流淌成奶白色的河,別克偷偷握住庫蘭的手,掌心的繭子蹭過她的虎口,那是常年握馬鞭的痕跡。
遠處傳來駝鈴輕響,像時光的低語。
他們曾以為夢想是地平線外模糊的影子,此刻卻真真切切攥在手心,帶著青草的芬芳與父輩的期許,在這個夏夜,終於長出了可以翺翔的翅膀。
雲霽在機艙舷窗前捏著手機,相簿裡是她與林絕的所有合照,從那年的軍訓晚會,二人被李唐抓拍的那張,再到二人熱戀期裡的張張照片。
再到二人久別重逢後,在草原上的合照。
再到回到寒昭後,在海邊的擁吻圖。
再後來是很多張兩碗麵,喝家常菜的照片。
此刻,雲霽終於明白,為何陳奕迅的歌曲《穩穩地幸福》的封面是一碗麵了。
她指尖摩挲著手機殼夾層裡的戒指盒,金屬邊角在掌心壓出淺痕,這是她買了金條,拜託老工匠鍛打的。
飛機穿越雲層時,她望著舷窗外翻湧的棉絮狀雲團,忽然想起林絕總說“雲是天空未寫完的詩”。
於是掏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在航班提供的小桌板上塗塗寫寫:
求婚地點定在學校操場旁的林蔭小道,
得提前和後勤處報備,把那條總被學生吐槽“路燈太暗”的小徑換成暖黃色燈泡;
落地寒昭機場時,夕陽餘暉已經漫進航站樓。
雲霽裹緊風衣,在行李轉盤邊給林絕發訊息:
“今晚想吃什麼?”
指尖懸在傳送鍵上頓了頓,又補了句:“想一直一直擁抱你。”
傳送後盯著螢幕等回複,看對方輸入框忽明忽暗最終跳出個“好”字,末尾還跟著個少見的句號。
她低頭輕笑,想起林絕批改作業時連標點符號都嚴格要求,此刻這個端正的句號,倒像她本人般清冷淡雅,卻在雲霽眼裡藏著萬種風情。
在晚上開車經過寒昭大學時,雲霽特意搖下車窗。
路燈掠過校門時,雲霽看向了老師們所在的辦公樓。在月光下投出細長的影子。
推開公寓門時,玄關處的感應燈亮起。
雲霽輕手輕腳換上拖鞋,瞥見鞋櫃上林絕新擺的玻璃花瓶,裡面插著兩支幹透的薰衣草,是上個月她從阿勒泰寄來的。
冰箱裡還留著半塊提拉米蘇,保鮮膜上貼著林絕的便簽:“給雲老闆留的,少吃冰。”
字跡力透紙背,最後那個句號洇開小團墨漬,像她每次看見自己闖禍時,眼底藏著的無奈與縱容。
她鑽進臥室時,林絕正蜷在床頭看書,墨色長發散在枕巾上,像一汪沉靜的潭水。
雲霽脫外套時不小心碰響衣架,對方抬眼望來,鏡片後的眸光清淺:“回來啦。”
聲音裹著夜的溫軟,雲霽忽然喉嚨發緊,想起自己在臨上飛機前,同謝琳說,自己要是到時候求婚緊張怎麼辦?
“如果緊張到說不出話,就先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