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
輾轉兩月餘,雲霽在阿勒泰呆了一個月,每天忙的像只八爪魚,就為了早點回去和她家林老師團聚。
客棧裡的遊客絡繹不絕,不乏有許多漂亮的女遊客同雲老闆表白,但雲霽只是禮貌的回絕,並伸出手,同大家展示自己的金戒指,那是上飛機前,林老師親手給自己帶上的,當然一同贈予的還有那臨別深情一吻。
雲霽為了公司的發展,在北疆來回奔波。
夏日的北疆,是被陽光揉碎的翡翠夢境。
喀納斯湖畔的雲杉青得滴翠,風掠過湖面時,千萬片漣漪像撒了把碎銀,波光裡遊著悠閑的天鵝,頸羽白得近乎透明。
草原上的野花正瘋長,金蓮花漫過草甸,野罌粟舉著豔紅的酒杯,蜜蜂在薰衣草田釀著蜜色的光陰。
禾木村的木屋飄著淡淡松脂香,木柵欄外的蒲公英被風托起,掠過吃草的牛群,牛鈴在山谷裡蕩出層層迴音。
遠處的阿爾泰山還戴著雪冠,雪水彙成溪流,在卵石間蹦跳著向前,水底的青苔隨波搖曳,像誰遺落的綠絲縧。
暮色漫上來時,布林津的河堤夜市亮起暖黃的燈,烤包子的香氣混著馬奶酒的清甜,抬頭就能看見銀河垂落,星星大顆大顆墜在額爾齊斯河的波心,連晚風都染了靜謐的藍。
這便是北疆的夏天,每一幀都像被陽光吻過的油畫,連呼吸裡都是自由的草木香。
為此,雲霽在走過北疆後,更加確信一件事。
“如此美好的人間,所行之處,理應是兩個人”
在某一夜,雲霽和謝琳等人在客棧裡狂歡,童嵐的不經意的一句:“雲霽啊,你和林絕什麼時候成婚啊,趁著我現在還有點私房錢,可以給你們隨禮啊,哈哈哈哈哈哈”
徹底擾亂雲霽心絃,夜裡,雲霽與林絕通完影片後,輾轉難眠。今年是自己與林絕相識的第6年,自己今年已經24歲了,正巧那年林絕也24歲。
雲霽自己應該給二人的感情一個結果。
那一定是個圓滿的結局。
查分頁面跳出的瞬間,別克的指尖在手機螢幕上猛地一顫。
638分,這個數字像團跳躍的篝火,在他眼前燒得發燙。
身旁的庫蘭忽然捂住嘴,睫毛劇烈顫動著,螢幕上629分的紅色數字映得她面頰通紅。
兩人對視的剎那,庫蘭眼裡先漫起水光,別克喉結滾動著說不出話,卻見她忽然張開雙臂,帶著少女的果敢與熱烈,撲進他汗濕的t恤裡。
他們在氈房裡相擁而泣,別克聞見庫蘭發間殘留的洗發水清香,聽見她哭著笑出的顫音:“我們真的能去寒昭了......”
少年的肩膀劇烈起伏,手掌輕輕拍著女孩的背,窗外傳來阿克木大叔爽朗的笑聲,他正攥著庫爾曼大叔的手腕,兩瓶馬奶酒在木桌上碰出清亮的響,皺紋裡盛著比六月金蓮花更燦爛的光。
“我的雄鷹要飛過大山啦!”
阿克木布滿老繭的手掌重重拍在別克後頸,胡茬紮得兒子生疼。
庫爾曼大叔從氈房裡端出剛烤好的包爾薩克,油香混著眼淚的鹹澀,在暮色裡釀成最甜的酒。
別克看見兩位父親眼角的淚痣在煤油燈下閃光,那是年輕時策馬追鷹留下的印記,此刻卻為孩子們即將展開的新翼而濕潤。
月光漫過草原時,庫蘭忽然用哈薩克語輕輕哼起歌謠。
別克望著遠處阿爾泰山的輪廓,想起在夏牧場背書的夜晚,螢火蟲停在單詞本上,他們並肩坐在石堆上,用草場圍欄的鐵絲在泥土裡寫數學公式。
此刻指尖還殘留著查分時的戰慄,而身邊人的體溫比篝火更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