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還在灶臺上,咕嚕咕嚕地冒著泡泡,電視機開著,在放東京電視臺的新聞,除此之外,似乎就沒有別的動靜。
姜顏林閉著眼,不著痕跡地推測著自己身在什麼地方。
她雙手被綁在身後,腿也被綁在一起,不是裴挽意那種打鬧的捆綁,而是越動越緊的細繩子,絲毫動彈不得。
雖然無法估算失去意識的時間是多長,但姜顏林覺得自己現在離家不會很遠。
對方特意選在沒有監控的樓梯間動手,就是為了躲過追查,但公寓的一樓就有門禁和監控,扛著她這麼個大活人根本就是最顯眼不過的目標。
公寓沒有地下停車場,也沒法避開攝像頭將她帶走,所以她多半還在公寓樓裡。
但每一層樓都有監控,姜顏林不相信對方會不清楚這件事。
難道是篤定了她孤身一人住在這裡,沒人會發現她的失蹤?
的確,打工的工作結束了,開學又還有將近半個月的時間,如果這段時間她沒有出門,同事和學校都不會察覺到任何問題。
可這個人又是怎麼知道這些資訊的。
如果是花了很長時間觀察她,應當不會不知道,最近幾天她家裡並不只有她一個人。
腳步聲從浴室裡出來,一步步走到玄關附近,接著,灶臺的火被關了,鍋裡的咕嚕咕嚕聲響也停了。
姜顏林放平了呼吸,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直到咖哩的香氣越來越近,碗盤放在木桌上的聲音落下,近在咫尺。
一道話音響起,帶來了毛骨悚然般的沖擊。
“醒了就吃飯吧,是你喜歡的三度辣咖哩。”
姜顏林渾身僵硬了許久,才緩過來,慢慢睜開了眼。
那張臉已經摘了黑色的口罩,露出的五官清晰地告訴她,昏迷前的那一眼既視感,真的不是錯覺。
他跪坐在小木桌前的地毯上,拿了勺子放在咖哩飯的盤子邊沿,又端起燒水壺倒了杯溫水,放到了桌上。
看見姜顏林不說話的樣子,他反而溫和地笑了笑,問:
“怎麼,才半年不見,就不記得我是誰了?”
姜顏林實在不能理解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只能謹慎地沉默著,什麼也沒回答。
韓敘卻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將水杯擺到了她的面前,慢條斯理地說:“別誤會,我住在這裡的時間可比你長。”
他拿起勺子,很是斯文地舀了一勺咖哩飯,遞到了姜顏林的嘴邊。
見她緊閉著唇無動於衷,他也不生氣,溫和地說:
“我好像沒做過什麼傷害你的事情吧,這副表情看著我做什麼?”
韓敘頓了頓,才狀似不經意地問:“還是說,你自己也清楚你在背後搞了多少鬼,很心虛啊?”
姜顏林連和他對話的慾望都沒有,但眼下的處境擺在這裡,她不能隨意激怒對方,否則和找死也沒什麼區別了。
“我倒是不知道,我在背後搞了很多鬼。”
姜顏林看著他,一副不知道自己才是魚肉的神情,高傲得就像以前對他的態度一樣。
韓敘卻很適應這樣的她,甚至被取悅了幾分。
他把玩著手裡的勺子,隨口道:“發匿名郵件給我的朋友,煽動林柯和我鬧掰,陸斯恩和埃爾那邊也是你背地裡搞的鬼吧。”
姜顏林挑了挑眉,很認真地問:
“將事實告訴需要知道的人,和主動詢問的人,也叫背地裡搞鬼嗎。你們這類人還真是自我意識過剩到了新的高度,既然你這麼不喜歡被議論你自己做過的缺德事,那最好的辦法就是別做。”
自己做著讓人倒盡胃口的爛事,還要反過來找別人算賬,真以為全世界都是你的爹媽,就該維護你那可憐的自尊心。
姜顏林本不想激怒他,卻也實在被他的這些話惡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