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戴著耳機聽歌的人面無表情地從旁邊走過,徑直上了樓,把那木樓梯踩得嘎吱作響,又將房門重重地關上。
哪怕拿著遙控車滿屋亂竄的人一頭撞上了她的背,把她撞得一個趔趄,踩在了滿地板的水漬上,狠狠地摔了一跤。
裴挽意也始終冷眼旁觀站在角落裡,平靜得泛不起一絲波瀾。
直到喝醉的人一拳打在她的臉上,將她的門牙也打飛出去,讓她在睡夢中渾渾噩噩地睜開眼,視野裡的畫面才天旋地轉,變成了又一個陰雨天。
濕冷的房間裡,有人坐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過來。
“再說一遍,你知道錯了嗎?”
震動的聲音粗暴地鑽進了腦子裡,裴挽意不得不再一次睜開眼,從漆黑的視野裡辨認著時間。
懷裡的體溫依然平緩地起伏著,那呼吸聲撫平了她的冷,讓她一點點喘過了氣來。
枕頭旁邊的手機還在瘋狂地震動,哪怕開了免打擾,也暢通無阻地叫囂著,吵得她的太陽xue也跟著一抽一抽的,疼得發暈。
裴挽意看了眼熟睡的人,放輕動作起了身,悄無聲息地拿起手機下了床,走出了房間。
她一路穿過走廊,從安全通道裡下了一層樓,才在沒有人的樓梯間角落裡接通了還在響個不停的電話。
那頭的人也不看看現在是幾點,電話一接通,就劈頭蓋臉地扔過來一句:“你為什麼才接電話?給你發那麼多訊息你就跟沒看到一樣是嗎?”
裴挽意揉了揉額角,臉上沒什麼情緒,只平靜地回了句:
“我現在不在國內,你有急事先讓李哥幫忙解決,其他的等我回來再說。”
那頭的人頓了頓,幾秒後才問了句:
“你弟弟生日你為什麼不在國內?”
裴挽意在樓梯上蹲下身來,下意識想摸兜裡的煙盒,才想起來自己在姜顏林面前不抽煙,同居的這段時間以來,除了工作上的必要,她幾乎已經戒煙了。
想到這裡,她的思緒一時間就有些發散,直到手機那頭的人冷不丁抬高聲音:“裴挽意,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裴挽意回過神來,應了一聲,見對面不說話了,才放緩語氣問了句:“還有什麼事嗎?”
幾秒後,電話那頭的人終於說了句:
“把晚上空出來,一起吃頓飯。”
裴挽意頓了頓,抿起唇,開口道:“我還在大阪,等我回來再……”
“大阪很遠嗎?”
對面直接打斷了她的話,“你又不是出差,別說你沒空,現在訂機票也趕得回來。”
裴挽意沉默下來,像是在衡量。
直到電話那頭的人又開口道:
“簽證不是下來了嗎,我有事要跟你說,晚上下了飛機給我電話。”
不容拒絕的話,像是知道她一定不會拒絕一樣。
裴挽意垂下眼,看著腳下的那點昏暗的倒影半晌,最後沒什麼情緒地回答: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