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裝傻之所以叫做裝傻,便是因為有些事情的含義直白到了淺顯。
展會一行結束後,祁寧回到了她的工作與生活,姜顏林也回歸了自己的安靜世界。
直到一些倒黴事頻繁出現,攪得姜顏林愈發心累,而那場全球性的浩劫收緊了每個人的活動範圍,也加深了居家辦公時的不便和焦慮。
終於在一個天還沒亮的淩晨,姜顏林花了兩個小時和一位關系不錯的朋友徹底切割,精疲力竭地解決完之後,她坐在靜悄悄的屋子裡,看了手機螢幕很久。
某個鬼使神差的瞬間,她點開了那個不常聯絡的對話方塊,發了一句訊息。
沒多久,語音通話的鈴聲響起,姜顏林愣了下,半晌之後才接了電話。
“發生什麼了?”
遠在十幾小時的時差外,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模糊,似乎還在外面忙碌。
姜顏林頓了頓,張口卻只是說:“抱歉,我是不是打擾到你?”
祁寧隨口回答:“剛忙完,正在開車回家的路上。是那個日本人嗎?”
姜顏林有些意外,她能從毫無關聯的一句話猜到正確答案。
“是他。”
四月去名古屋探望的朋友,最後卻因為對她産生多餘的情感,而鬧成了這個局面。
姜顏林每天有太多事情要解決,實在沒精力去好好理清這段關系,卻不小心造成了誤會。
盡管最後誤會解開了,但對方依然沒有打消那些想法,還想借此讓她主動修複關系。
姜顏林不是一個會輕易被pua的人,於是毫不猶豫地用最溫和的方式,與對方和平道別,切斷了聯系。
祁寧聽完,重點卻跑偏了。
“不愧是大作家,聽你講述一個故事就是一種享受。”
姜顏林有些哭笑不得,但那些鬱結的情緒也隨之消散了大半。
她知道自己只是在多種因素導致的壓力下,需要一個傾述的出口。
而這個尷尬的時間,很多朋友不是在工作,就是還沒醒。
唯獨祁寧,姜顏林沒有想太多。
“所以你最近又要打侵權官司,又要工作,還處理了這個日本人。”
祁寧開著車,話音不時夾雜著一些響動和雜音,但她的音色和語氣很清晰地傳來,成了空蕩的屋子裡的唯一聲源。
“姜顏林,你真的很厲害,我一直都這麼認為。”
姜顏林拿著手機,忍不住側頭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經矇矇亮,有一縷晨光擦著雲層,纖細的一道光線。
她依然不知道這些難熬的夜還要持續多久,可此時此刻,這一分這一秒,姜顏林知道,自己還能再走很久。
後來話題發散到了很遠,回過神來時,兩人已經打了六個多小時的語音。
祁寧一路開車回家,在路上買了東西,將車停進車庫後,就拿著手機和她邊聊邊做事。
兩人一個在吃晚飯,一個在吃早飯,順便點評了一下對方吃的東西看起來還不錯。
“我過兩天還得回趟國,家裡長輩去世了,有部分遺産很麻煩,得我本人去辦手續。”
祁寧頭一次聊起她的家事,姜顏林很意外,也有些察覺。
但話題沒有停止。
在這一天之後,一次也沒能停止。
在那個時間買機票回國是很難的事情,各地都在收緊,姜顏林也建議祁寧不用那麼著急,或許過了年之後會好一些。
但祁寧還是買到了機票,行李都沒帶多少,直接回了國。
“這事情處理起來非常麻煩,我還得和親戚扯皮,他們覺得我移民了不該拿屬於我的東西,但那是我姥姥留給我的,說什麼也不可能讓給他們。”